东方蓁沉默道:“袁德淼这段时间对您忠心耿耿,又是帮小律治疮伤,又是精心伺候您。不怪您对他大意。”
郦问丝懊悔极了,“夏主一直不肯见我。我知道,东方绍他是不敢见我。他怕我向他求情,怕我再次盛冠这夏王宫。”她眉眼嘲讽道:“我还以为他多能忍呢。还不是派袁德淼来了……呵,原来是杀我儿子来的。”
东方蓁沉默不语。
丽妃三进冷宫,折磨的都是儿女。除开第一次她无儿女,上次受苦的是她。这次是四皇子。
但东方蓁从未怀疑过郦问丝的话。
夏主只要见郦问丝一面,郦问丝就会重新冠宠六宫。——无论郦问丝做错过什么。
东方绍对郦问丝一点原则也没有。郦问丝一撒娇,东方绍什么都给她。
东方蓁想了想,开口道:“娘,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是不是宠妃都没关系,夏王宫待遇好不好都没关系。我们不分开就好。”
郦问丝没有接东方蓁的话,反而郑重道:“东方蓁,你想个办法。去求你太子哥哥!去求夏主!求谁都好,请你勿必想办法,把律儿留在你身边抚养。”
郦问丝抬头,直挺挺对着东方蓁跪下。
她语气发沉,对东方蓁道:“就当,我郦问丝欠你的。他日我必还你,如何?”
“娘,你不用这样。”东方蓁声音慌乱,焦急的扶起丽妃。
东方蓁道:“把律儿留在我身边,我早有此意。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更要这么做了。否则这种事迟早还会发生。”
郦问丝斩钉截铁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她毅然决然的说话时,神态语气都掩不住媚色,一点听不出坚毅,只觉得勾人。
东方蓁苦涩道:“丽妃娘娘不用担心,我会把律儿接出来。”
过了会儿,东方蓁跪下低声道:“对不起娘,女儿暂时没有办法把你也接出来。”
郦问丝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她道:“你不用担心。夏主让祖煊彻查律儿身世。我有办法对付祖煊。”她伸出三个手指,一字一句道:“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我会让丽嫔重新变成丽妃。”
东方蓁低声说:“我知道了。”顿了顿,东方蓁还是忍不住抬头,嘱咐道:“还请丽妃娘娘一切小心,勿必保护好自己。”
丽妃微愣,她伸出手似乎想摸一摸东方蓁。最后淡淡自嘲道:“罢了。外面那个是东宫来的吧?明日还得让你去求你太子哥哥。让他知道我碰了你,又要打你了。”
东方蓁强忍着眼泪,道:“娘。”
郦问丝目光复杂,离东方蓁远远的,轻轻福礼感激。
郦问丝转身离开道:“律儿就留在你这里了。”
东方蓁跪在内殿门口:“蓁蓁恭送母妃。”
“不必了。”
郦问丝头也没回,大步离开。
郦问丝和白笑擦肩而过时,不由得多看了白笑两眼。
白笑也看着郦问丝。
丽妃停下来问白笑:“东方衍派你来干什么?”
白笑镇定的道:“太子殿下派我来照顾三公主衣食起居。三公主年幼,不谙世事。容易被宫人欺负。需有个强硬的人来担着。”
“欺负?”郦问丝嘲讽一笑,“在东方九夷的眼里,谁不在欺负他的三妹妹?呵呵,连我这个母妃都不准接触三公主。”
郦问丝凑近白笑耳旁,吐气如兰道:“你猜,东方蓁有多恨他?”她婉约起身,大笑着离去。
白笑心里寒一阵,冷一阵的。
丽妃娘娘冰凉讥讽的模样,让白笑心里一惊。接着又不由自主的感慨。
丽妃留给三公主最好的,就是这幅倾城皮囊了吧。三公主豆蔻年华方开,已然有了美人胚子的模样。
白笑暗暗叹息。
三公主琼姿美貌,眼睛明亮比幼溪池的泉水还要清澈动人。这样漂亮的皇家公主,若是没有丽妃那样的母妃,只怕炙热可热,天下不知多少男子甘当公主裙下臣。
可惜,只可-惜-三-公-主东方蓁的生母是个淫-荡的。连累的子女也不得安宁。
三公主豆蔻之龄没有皇家公主的尊贵,还要惦记照顾弟弟。
到了晚上,白笑跪的膝盖隐隐发疼。
殿内三公主终于出来,站在殿门口道:“你起来吧。”
东方蓁站在明暗折半的宫门前,音色清冷。
“白笑姐姐,我今天心情不大好。迁怒了你,还望姐姐莫要见怪。”
白笑把头压的低低的,惶恐道:“奴婢不敢。”
东方蓁轻轻笑了声道:“你没有什么不敢的。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说不敢了。我不喜欢听。”顿了顿,她道:“你回去歇着吧。让人给你揉揉腿,通通血。小心留了伤。”
东方蓁一转身,白笑看见三公主微微跛着腿。眼泪刷的掉下,“三公主,你的腿,你的腿怎么了?”她几乎踉跄扑过来。
“不碍事,跳墙摔了。”
白笑跪着上前,想要查看。不知想到什么,又匆匆退下。
白笑一步步朝东宫走去,脑海里全是龙庭御案后的殿下。
东宫,北海殿书房里传来一声叹息。
“孤知道了,真是个小冤家。”然后便吩咐白笑回去永寿宫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