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被绵软舒服。
莺歌和黄鹂每天都要把被子里拿出去晒的烫烫的。脸捂在上面有种阳光的温度,仿佛白日里上天独宠的恩赐全都到了她被子里。舒服极了。
训-诫,训-诫什么呢?
她进门就来了一场彪悍的下马威。哪怕此刻低眉顺目,乖的仿佛是一只任人玩弄的小猫咪。
东方蓁也不能忘了是这只母老虎。
东方蓁笑容和煦道:“姐姐说笑了。白笑姐姐是东宫送来的贵客,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训-诫。”
白笑扑通跪下,伏首叩地道:“贵字不敢当,白笑只是个奴婢罢了。虽然出身东宫,却是捧着一颗真心来照顾公主的。近日太子在佛菩山清修,无法分神。特地嘱咐奴婢,将永寿宫和三公主看好了。”
“若是白笑有什么做的过火的地方,惹得三公主不高兴,还请三公主责罚!”白笑磕头请罪道。
“没有,你做的很好。”
东方蓁的表情灿烂。她眼睛是笑着的,仿佛春溪幼鹿,十分轻盈干净。
莺歌和黄鹂面面相觑,心里都对这个白笑记了一笔。
三公主早就说过,这宫里谁给他们的好都要接着,要感恩戴德。——诚心诚意的感恩戴德。
白笑一进永寿宫就将怠慢公主的宫女太监处理的干干净净,让他们战战兢兢的同时不敢对公主有丝毫怨恨。
——恨意都积攒在白笑这里了。
若白笑不是东宫送过来的人,只怕这些人最近会一门心思的挤走白笑。
白笑一来就将这些人收拾了,可不招恨吗。
宫里谁不知道三公主寝殿的日子最好过,活计轻松,无人重视。但夏主子女稀少,内务府和六宫都不敢怠慢,简直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所以三公主说白笑做的很好。她舍身为主趟了一身雷,这是恩,得记。
东方蓁笑道:“白笑姐姐对蓁蓁的好,蓁蓁知道。你是捧着真心来的。”
东方蓁酒窝笑的很甜。
白笑却觉得气氛不对劲,一时间竟然没有接话。
眼见气氛僵住,莺歌和黄鹂一左一右搀扶起白笑,叽叽喳喳的圆场:“白笑姐姐快别跪着了。三公主为人最是和善不过,她没有这些规矩的。”
“就是,姐姐狠狠帮我们出了口恶气。那些怠慢我们公主的狗奴才,早该收拾了。”
那边东方蓁情绪已经恢复好了,跳下床高高兴兴道:“莺歌、黄鹂你们快去帮白笑姐姐收拾床铺。你们三个都住在我耳房,省的在外面受欺负。莺歌黄鹂你们搬到我左耳房去住,把右边腾给白笑。”
白笑初来乍到,不敢让公主贴身服侍为自己腾屋子。“三公主万万不可!怎么能委屈你身边的大宫女。您放心,奴婢好歹是从东宫出来的,他们不敢欺负我的。”
白笑受宠若惊,连连推拒道。
东方蓁不由分说,坚持白笑在她主殿住下。
东方蓁笑道:“他们虽然不敢明着欺负你,暗地里的手段可是不少的。你吃了暗亏,找都不知道找谁去。你我虽然不是一条心,你却是护着我的。我总不能眼见着护着我的人吃亏。”
白笑心里一丝暖流,想起太子殿下话。奇怪不已。
三公主分明是个热心肠的。太子殿下为何要说:三公主冷心冷肺,不好焐热。你去了不要沮丧,安心做好分内之事便好。若是有人不长眼,直接报给东宫。总不会让你白受苦。
白笑陪着东方蓁去院子里打秋千。
黄鹂和莺歌给白笑把床铺好。
黄鹂莺歌两人要搬在一起住,两人叽叽喳喳快乐的布置着两人的屋子。到了中午还没收拾好。
过了会儿,莺歌和黄鹂两人一起出门。
东方蓁问都不问。
白笑只好拦住她们问,“你们干什么去?”
黄鹂笑道:“回姐姐,我陪莺歌去给三公主拿药。这边服侍全仰仗姐姐了。”
“这个时辰?”
白笑愕然的看着天色,这和她来之前背的时辰不一样啊。太子不可能记错。她愕然低头看着三公主。
金色阳光照在东方蓁脸上,雪白生光。她悠闲的打着秋千,晒着太阳,耳畔粉嫩的细绒。
莺歌没有多解释,只笑道:“早下去看着,省的他们弄洒了。找都没处找去。”
这下白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白笑表情一肃,凛然道:“黄鹂妹妹陪着三公主吧。我初来乍到,和莺歌姐姐去认认地方,今后也好给三公主端药。”
“这……”莺歌见状,咬咬牙上去拉着她的手道:“白笑姐姐我和你实话实说,我知道你是东宫出来的,可这件事和建章宫有关。你即便为三公主出了头,也讨不到好。”
太子是皇后嫡子。
皇后早亡,宛妃在皇后身边做了八年女官,感念旧主抬举。这么些年代尽母职。对太子起居照顾无不精心。
皇宫兄弟姐妹中,只有东方蓁是个外人。
白笑是东宫出来的人又如何,撞上建章宫,只能退避三舍。太子对建章宫素来敬重,不会由着白笑放肆的。
白笑毫不畏惧,不以为然道:“只是去端药而已。”
她施施然跟着莺歌去了。
见状,黄鹂高兴的握拳,对三公主道:“公主,我们去床上躺躺吧。养养心静静血脉,等会儿还得吃药呢。”
“她端不回来的。”
东方蓁侧头对黄鹂笑道:“你推我,我们荡高一点。”
“公主……”
黄鹂先是愕然,然后是失落无措。她想问是真的吗,又不敢问。喃喃道:“那可怎么办。”
“那就不吃了呗。”
东方蓁伸手捏捏黄鹂的脸,她皮肤白皙,纤瘦的手背上还有漂亮的酒窝。她笑嘻嘻道:“别苦着脸了。白笑不会空着手回来的。”
“公主不是说白笑端不回来的吗?”
东方蓁没有解释,催促道:“快点推我,我要荡高一点。她们回来了,我就可以早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