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总部来函，要求进行污染复查，时间节点在预料范围之内，可瓦修斯依旧没有出现，两人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失联超过两个月了。</p>
十分钟后，萨尔曼站在宽敞的客厅皱眉出神。</p>
共事了四年多的时间，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位副手的家中，对于同事关系而言也属正常。</p>
这里明亮整洁，没有异味，仅仅是窗户密闭后稍稍气闷，看得出近期没人居住，但生活感仍在，起居室必要物品也齐全，无人的时间没有长到以年计数，应该不会超过三个月。</p>
但萨尔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p>
是因为客厅的布置过于空空荡荡？</p>
他开口道：“安娜小姐，你有什么感觉？”</p>
这位心思缜密，刚升为中级调查员的短发淑女安娜思索片刻：“有些需待核实的异常直觉。”</p>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警安局的人调出了一些资料，对附近居民进行了一些走访，萨尔曼和安娜则仔细查看了瓦修斯住所的每个角落。</p>
瓦修斯自从四年多前调任至乌夫兰塞尔担任“二号人物“后，便购置了这套公寓，一直住在这里，留下了正常的生活活动痕迹，居民们也对其有着属于“邻居+陌生人”级别的正常印象。</p>
“萨尔曼队长，您是否觉得瓦修斯先生的生活方式太...”安娜轻轻合上一个未上锁的保险箱。</p>
里面装着整齐划一的崭新钞票。</p>
分组的单位数额，是瓦修斯的调查员周薪，而总量数额一眼望去，至少有两年以上的累积。</p>
“太过于深居简出了？”萨尔曼接过安娜的话，“可这没什么，调查员中性格古怪者不在少数，他在我们的印象中一直是孤僻冷漠但认真细致的性格，同事们谈不上喜欢他，但几乎没有人会在工作上对他产生不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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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孤僻不等于人如机器，人不可能既不亲近人，又不亲近物。”安娜这句话点醒了萨尔曼。</p>
他开始后知后觉地思考着这位副手的种种特点，以及今天对于其衣食住行的所见所闻。</p>
乔·瓦修斯没有配偶，没有子女，没有任何绯闻情人，也没有特巡厅同事之外的社会关系，比如，朋友。</p>
他没有自己的私人马车或汽车，没有请佣人，他的房子面积不小，仅仅盥洗室放了一些必要的洗漱用品，主卧室有床、衣柜、立式钢琴和堆满音乐文献的书桌，大部分房间全部空置，没有任何的存在。</p>
可见他的居家生活只有睡觉、更衣、洗漱、在书桌前或钢琴前研究音列残卷——后者恐怕还是算工作范畴，唯一的例外是空荡荡的客厅有个单人沙发，这让两人觉得，瓦修斯居家的剩余时间，还有一处可以活动的地方，就是坐在这个单人沙发上。</p>
他从不自己烹制食物，这样的情况在高收入单身男士中有不少，但他总是习惯性地光临2至3家餐厅，他的进食习惯富有规律，不铺张浪费，不暴饮暴食，消费水平适中，营养搭配均衡。</p>
他的鞋柜里面放有四双相同款式的皮鞋，他的衣柜里面有三套同款西装外套，十件同款衬衫和更多的同款男士内衣，他还拥有六根相同制式的手杖。</p>
总之很多事情的确是说不上来的奇怪。</p>
“萨尔曼队长，我说一句自己听着都有些汗毛竖立的话。”最后安娜带上房门。</p>
“嗯？”</p>
“我觉得瓦修斯先生好像，好像...都快不像个人了。”</p>
萨尔曼眉头拧紧：“污染千奇百怪，一如‘戮渊’或其他见证之主的教导，你永远难以完全知道，自己的隐知来源于哪些上层的东西。”</p>
“严格来说每一位有知者都被污染了，只是我们这些还在替当局干活的人，没走到‘迷失’或‘畸变’的那一步，有时我甚至在想，我和邪神成员之间的区别，只是一个随机，我的污染特征恰好没有那么违背公序良俗...”</p>
“或许现在我们认为的瓦修斯的奇怪之处，就是他被污染的特征，这没什么危害，但是他前几次承接的任务的确加大了他的污染风险，失联的原因得顺着这些事件查一查...”</p>
安娜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工作小记录本，这上面罗列了瓦修斯在失联前的一系列已知动向的时间线。</p>
「7月14日，拍卖行烧画事件，本杰明因接触“画中之泉”迷失，对于调查文森特·范·宁相关事宜在内的工作分工由乔·瓦修斯直接接手。」</p>
「7月24日，初步调查兰盖夫尼济贫院，返程路上试图抓捕本杰明未果。」</p>
「8月15日，离开乌夫兰塞尔，执行“无光之门”灵知收容任务。」</p>
「8月16日，顺利抵达圣塔兰堡，在领袖组织召开的联梦会议上汇报工作。」</p>
「8月23日，返回乌夫兰塞尔，封印室日常巡查，形成较大风险暴露，“俩朋友”污染检测情况到达正常高值，在度假前正常部署工作，清理了包括兰盖夫尼济贫院后续执法事务在内的16件积压签呈，处理方式正常合规。」</p>
动向结束，至此失联。</p>
“相比于最后一次封印室巡查，实际上瓦修斯先生遭受污染风险最大的一次行动，应是在火车上执行‘无光之门’灵知收容任务。”安娜分析道。</p>
萨尔曼认可她的结论，但他说道：“与其认为‘隐灯’污染的延迟隐蔽性极强，我倒宁愿相信后来波格来里奇先生的洞察力...实际上，那场高层会议具有实效，诺玛·冈小姐成功收容了‘灾劫’，瓦修斯在会上也提供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p>
“包括‘画作升华’与‘七光之门’密钥之间的联系猜想，包括卡洛恩·范·宁与音列残卷的调查进展，我们目前对于‘画中之泉’残骸的调查工作能稳步推进，也有了很多下一步的思路，他的情报可以说起到了很大作用。”</p>
两人梳理后均自然而然地认为，出问题的节点可能不在于“无光之门”那一次行动。</p>
毕竟领袖把关在后。</p>
萨尔曼的眼神微微眯起。</p>
“向何蒙先生汇报瓦修斯已失联，汇报他往日的不正常特征，然后...仔细核查那日进出封印室的情况始末。”</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