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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归

明朝某年某月,今年出现了少有的暧冬,天气比往年都异常的热,老人说,凡遇暖冬,必有灾祸。眼看年终将近,白天也如秋夏一般炎热,晚上虽然有些凉寒,但还是显得过于暖和了,一点儿也不像冬天。

丁青离家进京城赶考已经数年了,一直杳无音讯,家中老父亲丁伯,整日在家翘首以盼儿子能够金榜题名,这一等就是五六年,儿子离家之时正当少年,如今也正当年了,却迟迟未归家,丁伯心中那一点希望的火苗眼看着就要熄灭了。

前几日,里长亲自送来儿子的信涵,信中所述,儿子虽然未在金榜上高中,但在京城经过几年辛苦耕耘,也混得一官半职。,年前就要回家探亲,接老父亲到京城享福。这一封家书,就像引火物一般重新点燃了丁伯对人生的希望,他看完儿子的家书,狠狠的咳了几声。

丁伯家里并不富裕,为了供儿子读书,考试,几年前已经将家里所有值钱贵重的物品,包括祖上几辈得来的田地全都卖了。年前妻子也病重而亡。如今只剩他孤苦伶仃一人,在家守望。儿子不仅寄回了书信,还在信中附带了几百两银票,儿子信中还让丁伯将当年所卖的田地一并买回来,再买个大宅子,光宗耀祖。

丁伯儿子要回来的事,一下子就传遍了十里八乡。村里人都夸奖丁伯儿子孝顺,这些天十里八乡的媒婆也蜂拥而至,都快将他家本就破旧的宅门坎给踏破了。丁伯在儿子小时候和隔村的陈才家订了门亲事,只是从儿子去往京城赶考,几年没有回家之后。那亲家也就不来往了,陈才的女儿盼了几年,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都当娘了,她还待字闺中。前阵子还拜托没人来想要退亲。

这一回儿子的来信,总算让丁伯扬眉吐气了一回。不仅那份亲事不退了,就连县令也亲自上门来为自己家姑娘提亲了,正所谓宰相门童九品官。丁伯的儿子如今在京城里混了个一官半职,那可比他这个小小县令强太多,再者他往家就寄了数百两银票,那可比他当官十年的俸禄还要多。说明他儿子在京城混的确实不错。县令王全也想着巴结一下这位在京城的丁青。思来想去也不知该送什么礼好,后来听说丁伯的儿子尚未娶妻。虽有一门亲事,但是多年不来往。这才打起了攀亲家这一层关系。

眼看着离年关还有一月有余,丁伯本想县上给儿子买一个大气的宅子,但是儿子在信中嘱咐要光宗耀祖。那便只能在村里选购宅子,而村里唯一能够入他法眼的只有里长家的宅子。里长倒是愿意卖,只是这就快要年关了,卖了宅子,他们一家老小,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搬往哪里出去。丁伯也是讲理之人,便改了主意,想重修一个气派的宅子。里长收了好处,在村里划了块好地给他建宅,丁伯用儿子寄回来的钱,不仅买回了当年卖出去的地,还多买了好些地,一下子就成了村里的首富,只是这新宅还在建,他只能暂时委屈住在旧宅里。不过,他也令人将就在打扫装饰一番。他觉得这个宅子的风水好,才会使得儿子金榜题名。这么一想,他就更喜欢自己的这家宅院,自己家的宅院虽然比不上里长家的气派,但也不算落败,毕竟是读书人家,几间瓦房配个院子,看着简陋,却也清悠,颇有古韵之风。

丁伯所居的村子并不大,几十户人家,离县城半日路程。这天县令王全穿着便服,携同仆人媒人,带着贺礼上门来自家姑娘提亲。然丁伯正在新宅地看着匠人们建宅。工地上热火朝天的忙碌着,丁伯搬了一张方桌太师椅,沏了一壶茶,正坐在树下细品这未来美好生活。

王全去的时候扑了空,后问村民得知丁伯在新宅处,

王全叫来仆人:“你快去唤他回来。”

仆人刚要去,又被王全叫了回来:“算了,我亲自去吧,你们在此等我便是。”

王全在村民的带领下,找到了丁伯。丁伯生平只见过一回县令,那便是送儿子赴京赶考那次,当王全走到他面前向他行礼。丁伯完全不认识他,只道他是客乡,也是来向他道贺的,毕竟自从儿子寄信回来,这些日子,不断地有各方远亲或客乡前来拜访他。正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他富了之后谁都想来巴结他一下。

王全先是一番道贺:“恭喜丁伯贺喜丁伯呀,当年你儿赴京赶考,那还是我亲自送的行,如今衣锦还乡,实在是可喜可贺”

丁伯虽然脸上乐呵呵的行礼,但心里也是看他不起,还道他是客乡想来攀亲附凤。一听当年给儿子送行的,除非自己和亲家陈才以外,那只有县令的王全大人。

丁伯只回了一句:多谢王大人当年对的家优儿的栽培。

便再无他话,这些日子,前来向他祝贺的人多了,还有各地的媒婆。但是丁伯心里有了主意。如今儿子在京城里混的风生水起。那自然不能再娶之前那势利小人的亲家。他想为儿子重寻一门当户对的亲事。儿子如今在京城,那自然要在京城里找。这里穷乡僻壤,山高皇帝远,也娶不到什么能帮儿子白子竿头,更进一步的女子。所以对来提亲的人,也都一一婉拒了,而他见王全一副喜脸,就知道这人想必十有八九也是来提亲的。丁伯倒也不敢轻视。丁伯一番细想过后,决定还是对他客气一些。并请他到方桌坐下饮茶。二人落坐后,

丁伯直言问道:“王大人从县城不远而来向我道贺,有何目地?”

丁伯直接叫目的二字,说得十分显耳。王全听了有此事许不悦,但又一想,人家现在富贵起来了,架子自然也就大了起来。也不是他儿子在京城当何差职,不好生气。

王全道:“我此番前来,是有件喜上加喜的好事,本县令作为地方父母官,那当然要为民生着想了”王权特意将县令二字,也说了重些。丁伯一听县令加重了音,有些惧怕,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儿子在京城混的再好,现在自己也是在人家手底下活命,可不敢轻易放肆造次.何况他说是好事,丁伯也就放下了心中忧虑。丁伯脑中思路千回百转,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喜事值得堂堂县令跑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莫非他是来为某人说谋拉亲的?丁伯一想到这,心中更是一喜,心中一乐,又狠狠的咳了一几声。

王全道:“我此次前来呢,是有一件相商,这里人多吵杂,可否移驾尊处详谈?”

丁伯这才将王全领回自家宅院,二人回来宅院,就见有仆人,媒婆已经在家等候。而这媒婆来人丁伯也是见过的,他心中想:果然是来提亲的,想不到连县令都亲自来提亲。

王全说明来意:“我听闻令郞已经年过二十还尚未娶妻。今日前来是来提亲的”

王全说完就摆手令仆人将所带的贺礼,一一摆上桌前。

王全道:“贸然登门提亲,所载礼品不多,还请见谅。”

丁伯一看桌上的这几件贺礼,他不敢打开也不想打开。

丁伯倒也不是瞧不上县令家的姑娘,虽然县令没有说是谁家的姑娘,但丁伯也不傻,话还是能听得出,丁伯早已经做了美好前景打算,将来让儿子在京重寻得一门更好的亲事,为儿子日后平步青云找一个好台阶。

起身拱手说道:“多谢县令大人一番美意,只是我家优儿在年少之时已经定订有亲事,恐怕你所提之事,我可不答应,若是这家姑娘嫁与我家优儿,那也只能是做小的,恐她家人也不愿意啊,还是莫耽误了人家姑娘美好姻缘。”

王全说是提亲,可没说是为谁家提的亲,如今自己刚一开口就被人给拒绝了。即使自己厚着脸皮继续提亲,按照伦理,自己家的姑娘也只能给他儿子做妾。王全自然不甘心,丁伯拒绝的有理有据,完全竟然无言以对。王全只好作罢,只因他早就听媒婆说这丁伯亲家之前还想退婚来着,自己好歹也是一县之长的父母官,本想头上自己亲自来,丁伯会给我自己面子,却不想没有,反尔还说自己的女儿只能做小,这回插缝来提亲失败,还被羞辱,王全记下了之恨。

丁伯提起亲家一事,王全便不好再提亲之事。王全起身说道:“既然如此,此亲事也就此做罢,那我们就告辞了”丁伯拿起礼想退回。丁伯:“那这些礼还请大人带回,亲事未成,也免得那家人破费了”

王全道:“罢了,收回,”

东西收齐后,王全原样带着来的人愤不平的走了。媒婆连一句话也没机会开口,也灰溜离开。回到家后王全愤而生怒,摔了个怀子大骂道:“不就一个小小京官嘛,神气什么”

王全夫人见夫君回来就摔杯子,立刻令人清理打扫,上前去寻问因何而怒。

王全道:“这丁伯真不是个东西,竟敢当面拒绝我,本县在此地为官数十载了,还没有人敢拒绝我,这老小子,千万别让我抓到什么把丙”

夫人刚要上前相劝,门外跑进来一名差人,差人来报说是丁伯的儿子丁青带着两个手下人到驿站投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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