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撑着地,惊惧地往后退,可这时,那捣衣棍像是欣赏够了她的惊慌,猛地一下朝她砸来!
苏念双手抱头,吓得闭上了眼。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耳边突然响起衣料在风中翻动的声音。
她迟疑着从手臂间抬起头,看见了一大片红色的衣摆。
有……人?
她睁大眼,只见自己面前真得有一个红衣男子背对她站着,散落在背上的黑发和宽大的衣摆袖口被风吹动,轻轻扬起。
而那风竟是从他脚下旋转着升起的。
此刻,那根本应该砸在她头上的捣衣棍正在男子手中剧烈抖动着,像是要挣扎逃走,与此同时,周围的白雾像波浪一般涌动起来,好似里面的东西在宣告“他们”的愤怒。
男子一挥手,捣衣棍如箭一般倒掷回去,穿透了那浓郁的白雾。
雾气分开的一瞬间,苏念看到一团漆黑的“东西”正如壁虎一般趴在墙上。它有着长长的手脚和尾巴,头上光秃秃的没有毛发,漆黑的脸上却长着人一样的眼睛,眼珠血红,一张大嘴咧到耳根处,对着苏念露出满嘴的利齿。
捣衣棍正好砸中那漆黑的怪东西,一瞬间它好似雾气一般一下被砸散了,没有在墙上留下任何痕迹,好似从不曾存在过一样。
雾气再次合拢,这一次不再像刚才那般剧烈翻滚,就像是里面的东西都被男子这一击震慑得不敢动弹。
苏念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看着男子垂下手,微微侧身,好似回头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是好似,因为他的脸乃至整个身形瞬间被雾气吞噬了,苏念根本没看清他的模样,只看见他朝自己伸出了手,手指着她身后的方向。
她回头一看,刚才的牌楼竟然就在她的身后,那红色的木柱离她不足一尺的距离。
绑着她双脚的“衣带”就在这时突然断了,像是有人从雾中将它扯去。
苏念顾不得膝盖上的痛,一骨碌爬起身,一步跨出了那牌楼。
牌楼外,还是她熟悉的汴京城街道,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正从她面前走过,还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苏念再回头,身后哪有什么红色牌楼,根本只有一堵冷冰冰的砖墙,像是哪户人家后院的院墙。
难道刚才的一切,根本就是她靠着墙根睡着了,做了一个荒诞不羁的梦?
可是……她低下头,自己手里的篮子连带着篮子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林家食肆里,林三娘正招呼着客人,便见苏念两手空空地走了回来,正怒气上涌要质问她上哪儿野去了到现在才回来,便瞧见她的裙子脏兮兮地烂了个洞,就连发髻都散了一半。
最关键的是,这丫头两眼空洞,像丢了魂似的,小时候跟街上的小子打了架回来,也不曾见她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