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1月15号。
南省景市孟敢寨后山。
孟敢寨地处西南边陲,向西跨过绵延的大山就是另一个国家,常年气候湿热,哪怕冬天,除了早晚气温相对较低以外,其他时候都比较炎热。
比如现在,半上午,冬日的暖阳给深绿的山林勾了一层金边,也给山道上相对而立的男女上了一层又轻又暖的柔光特效。
\"陆大哥,你,回来啦……\"
女人的声音似嗔似怨又似压着千言万语,明亮的眼睛飞快地抬起看了一眼男人,复又害羞似的垂下,遮住了眼睛里的万千情意。
这份欲说还休藏在女人手上快要扯烂的衣角里,随着那句清浅地回来啦,融进了这山间的薄雾中。
对面的男人一身戎装,嘴角含笑对着女人点头,神色温柔,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女人再抬头,想张口,却又不知想到什么垂了下去。男子高大俊朗,女子娇小可人,对立而站,一人羞涩垂首,一人温柔而对,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就别重逢的恋人,因分离太久,相遇之初,万语千言不知从何开口。
如同电影里最唯美的镜头一般,前提是,剪掉三米以外的赵秋苓。
“这么多年没回来,大家都长大了,要不是在村里,我可真不敢认,针叶越长越漂亮了。”好几年没回家,见到故景故人依旧,陆杞年心情颇好,笑着寒暄起来。
“陆大哥,你说什么呢!你才是,越来越出息了。”女人飞速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随即不胜娇羞般垂下眼眸,语气不自觉低了些,半晌,好似鼓足了勇气般抬起头。
“真是好久不见了,陆大哥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听说你可是副营长了,咱们村出去这么多人你可是最年轻就当上营级干部的,真厉害!婶子可骄傲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一块儿玩,他们捉弄我害我崴了脚,一个个都跑了,只有你对我最好,把我背下山,还让陆爷爷给我看伤,那会儿可真是想不到今天。”
苏针叶像是后知后觉恢复了正常,语气欢快,脸上崇拜之意尽显,说完还歪了歪头,少女的活泼娇俏在这一歪头间显露无疑,让原本不过平常的面容一下子就多了分青涩的风情,看得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是啊,一下就好多年了,你应该就比秋秋小一点儿吧?现在怎么样?毕业了吗?”
陆杞年话问的是苏针叶,说完却回头看向了身后,见赵秋苓手上拿着萝卜在地里呆呆站着,神色间带上了疑惑。
赵秋苓从刚才似乎自己是多余的怪异感中抽离出来,手上萝卜递出去,看着陆杞年装进了篮子里,就着他伸出来的手,一个用力从田里跨上了田边的小路。
“秋、秋秋、也在啊。”苏针叶一顿,眼皮垂了下去。
这话说的!
好似她这么一个隔着不到五米远的大活人不存在似的!
赵秋苓眉心微皱,冷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陆杞年见状,嘴角的弧度倏地回落两分,眼神在赵秋苓身上游移一瞬后恢复如常,继续开口说:“家里杀猪正等着我们的菜呢,就先不多说了,针叶一会儿上家来吃杀猪菜啊。”
苏针叶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男女,男的温柔俊美,女的漂亮可人,不知内情的还真以为是一对璧人!
陆大哥这次回来就是准备结婚的吧?
可惜了!
这婚,注定结不成,未来的部长夫人,只能是自己!
苏针叶原本死死攥起的拳头一想到这里就松开了,挂不住的笑容也重新变得甜美,“我家也应该快做好饭了,过两天家里也要杀猪,到时候请陆大哥,陆大哥一定要来吃饭啊。”
陆大哥长陆大哥短的,赵秋苓听了牙疼,不耐烦再听两人叽歪,抬步径直往前走去。
陆杞年见状心下一沉,探究的眼神在苏针叶身上一扫而过,可惜信息太少,实在看不出什么,只能客套着告辞,不等对方回答,大步往前追去。
山道崎岖,往前不过走了十多米,一个拐弯,双方都消失在了对方的视线里。
陆杞年回望身后,确定没了苏针叶的身影,这才放低了声音开口问:“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们关系不是挺好吗?闹别扭了?”
他虽然和女生相处不多,但也知道女孩子之间问题多,一时好一时恼的,话语间调侃居多,还想着久未回来,也不知道他在队里学的那些哄媳妇儿的手段到底管不管用。
秋秋玩伴不多,尤其是女性同龄的朋友,他知道的也没几个,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是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