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后,这世间再无苍南山。
那一日,一夜之间,苍南山满山头七色彩带迎风招摇,一条红色地毯铺就的笔直大道由山脚迎山而上似直通天际。
在缥缈不似人间之音的仙乐中,一群仙人白衣飘飘,脚不沾地扶摇直上。
整整一白日,村人们只听得山间缥缥缈缈仙乐便不曾停歇过,众人沉溺其间,误了午饭却不曾觉得腹饥。
直近黄昏,才见着那群白衣仙人飘飘下得山来。
一众村民们直瞧的目眩神迷。
只见八名漂亮的堪比菩萨座下金童玉女的童子,抬着一座又宽大又无比华美的大辇上,端坐着位红衣仙女。
他们从不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只觉那些读书人夸姑娘家漂亮的,什么“沉鱼落雁、花容月貌”诸如此类词儿,用在这女子身上那都是污了她的好颜色。
人间哪来此绝色?这不仙女又是什么?
众村民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只觉自己的眼光落在这女子身上都是一种亵渎,便齐齐膜拜着又跪了下去。
黄昏漫天的彩霞映着这一样的一群人,把往日平常的苍南山渲染的犹如仙境。
仙乐声犹在耳边缭绕,那些白衣仙人便如来时般,倏忽便不见了踪影。
自此之后,苍南小镇上,再无苍南山,却是多了一座仙人谷。
只有苍南镇上,老越茶馆在关了一天的门后,又正常开门营业了。
那个头发胡子都已花白的老头儿,又整天坐在茶馆内,笑咪咪的胡说八道,给苍南镇上人们的闲暇时光,带来许多的欢乐。
只不过应观众们的要求,那个叫老越的老头不再一开口便是“话说江湖险恶”了,他从江湖轶事改说仙侠奇传了。
现在他一开口便是:“话说开天劈地之初……”
众人们被老越的胡言乱语哄得“哈哈”大乐之后,意犹未尽中又有丝丝不美之处,总觉少了些什么。
便有细心人发现,原来是这茶馆内,少了一个专与老越拆台捣蛋的惫懒少年。
“即算,即算那黎之瑾对咱们的柒柒不好,那个人他也会管柒柒的对不对?再怎说,柒柒也是他的亲生骨肉,她又和她的亲娘长的那么象。他就算是瞧在柒柒的亲娘份上,那也定是会管柒柒。他要恨,也只是应恨我,总不能迁怒柒柒……”
那一日,洛浔语无伦次的说着,象是在问他,又象在自己哄骗自己。
柒柒是洛浔如珍似宝的养大,可洛浔又何尝不是他老越如珍似宝的一手带大?
尽管在教中,他身为下属,得尊称洛浔一声“圣女”。
他只觉心疼的一抽抽,试图安慰洛浔:“要不,我就不陪你回黑木山了,暗中缀上柒柒去?”
洛浔怔怔望着林间。
疏疏树木间,隐隐可见教中众人的白衣飘飘。
“不了。她即已离了我们,那就索性断的干净一点。让她自在飞吧,别再让我们这样的一群人把她再给拖落下泥潭来。”
“不过老越,你还是留在苍南镇吧。万一有天,她回来了……”
“可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
洛浔沉思了许久,却只是说道:“不了,你就替我,再好好瞧上她一眼罢。”
“喂,老越,老越。”
耳边有人在大声嚷嚷,老越蓦地回过神来,便见台下一帮小地痞正往台上扔果皮屑。
“接着讲啊,你发什么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