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杨昭惠便从灵堂出来了，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耀眼的阳光驱散了晨间的迷雾，将天边的云层渲染得通红如血。

又是新的一天啊，也是她新的战斗的开始。

德玖妍在老夫人赫连氏的院子寿康院办家宴给杨昭惠接风洗尘。由于家中刚有人口去世，家宴不大办，只有老夫人赫连文希，本是荆齐的郡主；杨卓寿，德氏，以及杨昭柔，杨昭惠姐妹。家中小辈还有长子昭泉，在学堂不归，其母为几年前去世的三姨娘白氏。

堂中几人神色各异，一顿饭下来，老夫人频频让人给她夹菜，德氏不住地关心，她好生不自在。倒是杨卓寿，一直没说几句话。

好不容易吃完，杨卓寿便叫她去书房。她对他终是有怨，不为自己，只为母亲，便只是带着疏离的笑跟着他。

快到书房，杨卓寿突然回头，用深邃的目光看着她。

杨昭惠静静地望着他，她能看出他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她也能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泪光。她突然就对父亲释怀了，她看出了父母之间隐忍的爱。

杨昭惠已经停滞了一月有余的境界忽然动了，悲喜交集，她心中感慨不已。

杨卓春也是武英殿大学士，不管是官名还是才名都为世人赞誉，他爱自己的母亲，却为了府中和谐送走了杨昭惠，委屈她，却也在努力他暗中补偿她们。

只是他不知道，小人在亲人中，也是如比可怕。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父亲。”她轻声唤道，杨卓寿回神，唤她进书房。

“惠儿，你可怪父亲？”杨卓寿的声音里头有他自己都注意不到的颤抖。

“不曾。”杨昭惠平静而又有些冷淡。

杨卓寿的脸上划过一丝失落，他转身，在桌子后面坐下：“为父之前听杨宁桦那孩子说过，你在读书上颇有几分道理，这里有六本典籍，俱是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