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却是下起了细雨。绵绵密密密的雨丝似一张大网,网尽有情人的爱恨别离。
怀瑾呆呆地看着那雨,那细细的雨丝都化作了怀瑾的满怀愁绪。
来到小巷,明熙已在那里。这是一条偏僻的巷子,因是桓家和当朝太师顾家中间的夹道,故闲杂人等轻易不能到这里。
她和明熙有过几次约会,就在这里。
那细密的雨丝已经把青石板路润泽得明晃晃的。巷子深处,顾家花园的那株木槿花正开得艳,雨丝的滋润下,那叶片越发绿得可爱,那花也艳得耀眼。
明熙站在树下,静静的,眉眼温润,神情郁郁,眼睛里的忧伤比这雨还多还密。
见到怀瑾,他的眼睛像是被点燃的炭火,一下子燃尽了那湿漉漉的忧郁。
卫明熙紧走几步,却又怕什么似的,又顿住了脚步,溅起的水滴浸湿了月白袍子的衣摆。
他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怀瑾,轻轻地说:“瑾妹妹,对不住了。”
怀瑾看到明熙却是甜蜜又悲苦。人生若如初见,哪有相思入骨痛?
怀瑾有无数的话要说,有无数的泪要流,可最终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话:“你还好吧?”
卫明熙痛苦地说:“我不好。桓妹妹,你快走吧!”
“马上就要天下大乱了,你听我说,睿王叛乱,公主已经飞鸽传书给正在漠南镇守的三皇子。”
怀瑾的心顿时乱了。王远之说,尽量要睿王和朝廷停战,那样父亲就能平安回来了。
可,三皇子如果从漠南回来,必有一战,那父亲只能是牵制哥哥勤王的棋子,睿王更不会放他回来了。
父亲,父亲。可怜的父亲,本就有病,再折腾下去,那怎么行?
怀瑾听完,匆匆给卫明熙行了个礼,道了声多谢,带着春莺急忙往府里赶。
一路上盘算着父亲的事情,心如乱麻。
一夜无眠。第二天,竟然是个难得的好天。碧空去如洗,南飞的雁,悠然地挂在天际。
怀瑾想了一夜,心中主意已定。一早点起十数个家丁,带上春莺,急匆匆出了城门。
睿王的大营在城北百里左右的平地上,靠近一条小河,不远处还有一大片茂盛的青草地。
这里地势开阔,水源充足,又可以放马,怀瑾不禁暗赞睿王有眼光。
但这地方适合长期安营扎寨,看来他是打算打持久战了。
怀瑾不禁心焦,如若睿王近期不回临州城了,那么他肯定不会放父亲回来了。
当她们一行人到达睿王营帐时,已是掌灯时分。
只见帐外人声鼎沸,士兵正在埋灶做饭。
她们不敢离营帐太近,但是仍被发现了。
怀瑾冷静地对那些士兵说:“上阳桓怀瑾求见睿王殿下!”
那士兵一听是桓家贵女,立马进去通报,随后她们一行人被请进了军营。
刚到军营,几个家丁和春莺就被绑了起来,怀瑾也被推到了一个营帐。
怀瑾心下害怕,但来之前她也考虑过有可能救不出父亲,反而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