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夜幕掩盖了所有的罪恶,也给了桓怀瑾最大的安全感。
在距离上阳城五里的灌木丛中,桓怀瑾痛苦地发现大婚当日,自己竟然无家可归。
她悄悄地从树丛中探出头,借着微弱的星光和不远处的火光,发现黄昏时还花团锦簇的皇家别院已经成残垣断壁了。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昭示着这里曾发生了什么。
怀瑾迅速地思考了一下,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在兵荒马乱的郊外,能活着,已是最大的幸运了。
她七手八脚地把头上的簪环拔下,脱下外袍胡乱地裹上,这才惊觉自己今日出嫁。
那血一般的婚服刺痛了她的眼睛。明熙,卫明熙——她的良人,在傍晚的迎亲队伍中,可是他去了哪里?
怀瑾猫着腰,悄悄走近不远处的一具尸体,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呕吐的欲望,扒下了那个可怜女子的外衣,穿在身上。
想了想又抓起地上的湿土,在脸上抹了几把,随手捡起散落地上的砍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她走的很快,边走小心地观察周围的环境,想尽快走出这是非之地。
刚走出几步远,突然感到有一丝恐惧袭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身后飘过来,还没来及反应,一个巨大的身躯就将她扑倒。
怀瑾大骇,正准备张口呼救,一双粗糙的大手捂住了了她的嘴。耳边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别喊,我是好人。
怀瑾心想,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呢!但也没有出声,因为这样毕竟对自己也有好处。
她奋力挣扎,试图摆脱那人的钳制。谁知没挣扎几下,就挣脱了束缚。
桓怀瑾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回头一看,朦胧的月光下,那人直挺挺躺在地上,好似昏了过去。
怀瑾从地上捡起砍刀,警惕地盯着这个狂徒,就着月光打量了他一下,那人大约双十年纪,看起来极为年轻。
虽然脸上有些脏污,但仍然掩饰不住那张英气十足的脸。他穿一件家常的天青色的袍子,现在已是血迹斑斑,大腿上正汩汩流着鲜血。
显然,他因失血过多而昏厥了。此时他的眼睛微阖,一张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薄唇,闭得紧紧的,一副倔强倨傲的表情。
怀瑾正转头要走,突然从那人口中听到:“握瑜,握瑜………”
哥哥,那是哥哥的名字。莫非他是哥哥的旧识?怀瑾马上走到他跟前,用手拍拍他的脸颊,轻声喊道:“喂,醒醒,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哥哥的?”
但那人却没有醒来,怀瑾有心走开,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而且这个人认识哥哥,就决定救他一救。
她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他拖到一处隐蔽的假山后,撕下一块布条,把他大腿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
随后从不远处的士兵的身上找到一个水袋,给那人灌了一些水,但,他还是没醒。
怀瑾想了想又从内衫里掏出一块用油纸裹着的桂花松子糖,掰下一小块,塞进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