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交流完最近的战斗心得后，阮瑭关闭了聊天窗口。

一天后的常规赛第十六轮，霸图客场对昭华。

这场赢得毫无悬念，霸图战队以10∶0横扫取胜。同时嘉世也漂亮地打了个翻身仗，迎来了许久未见的9∶1大比分胜局。

但在一溜季后赛常客胜利的同时，向来稳定的微草爆出了冷门。在对战联盟一支中游战队时，竟然只取得了三分。赛后记者会上，王杰希表示微草战队正在进行一项秘密特训，一时间倒也没有媒体不知趣地凑上去大做文章。

这头的职业选手们在不断磨练自己，那一头的网游世界中同样也风云乍起。

满脑子都是被君莫笑抢到BOSS的蒋游挂着两只黑眼圈去了霸图俱乐部的餐厅，此时正是正选们吃饭的点，他进去时不少人都诧异地望了过来。

蒋游跟每个人招呼了一番，胡乱点好了餐。刚准备落座才发现糖妹不在，而张副队独自坐在位置上如同机器人一般精准地进着食。

自从糖妹加入战队以来，餐厅就成了偶遇她的最佳地点。包括蒋游在内，他们这些被战队雇佣的游戏工作者常常定了闹钟爬起来梦游似的来吃饭。用流传在他们中的话来说，这是吃饭吗？这是在补充糖份！

好吧，看来今日份的糖份是没得补充了。

“副队，我有事想和你说一下。”

“吃完说。”

“好。”

阮瑭并不知晓这一顿饭她错过了多少，上午训练一结束她就被白言飞拽着直奔俱乐部附近新开的火锅店去了。

同行的除了他俩还有王池轩和郑承风。热热辣辣九宫格，他们三人吃得满头大汗，阮瑭却有点心神不宁。等荤菜上得七七八八了，白言飞正准备激情演说，就见斜对面的糖妹冲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

[你是想说池轩哥的事吧？]

[是啊！]

放下手机，阮瑭借着低头夹菜的动作叹了口气。

与昭华的这轮比赛，无论单人、擂台、团队，王池轩都没有上场。霸图虽然有轮换的说法，但主力是不会被换下去的。在她出道前，郑承风、白言飞、王池轩三人一直都是构成战队除韩文清与张新杰外的另一道稳固防线。

可正如大家都能看出来的那般，王池轩近日的状态太糟糕了。电竞对决，急切就易出错。而这种错误比实力不足更为致命。

[你要相信他呀，池轩哥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着前辈和后辈的面被你当众调解心结，当然我们都知道你是好意，可他面子上总归过不去的。]

[况且这种事多说反倒不好，他应该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我们给他点时间放松一下吧？瓶颈期大家都有的。]

连发两条消息，总算打消了白言飞“吃饱喝足敞开心扉畅谈烦恼”的构想。沾了一身的火锅味，他们踩着点进了训练室。

阮瑭一进去就发现张副队的位置空着，没等她细想于天就凑了过来小声告诉她蒋游的事了。霸图是个上下级严明又模糊的战队，韩队的权威是绝对的，一些重要决策连老板都会尊重他的意见。可很多琐碎的小事，或是大伙不敢去跟韩队报告的问题，往往都由张副队决断。

韩文清从不在意什么权柄分落，他只是多年如一日地朝着冠军奋进；张新杰也不会有什么小心思，连旁人客气地称他一句“张队”，他都要一板一眼地纠正过来。

叶哥曾和她感慨，霸图的氛围看似最为严肃，但真适应了就会发觉最踏实。

于天本想跟她再说会小话摸点鱼，谁料就抬个眼的功夫，阮瑭也像韩队一样戴上耳机开始练习了。

他愣愣地侧过身看着她从最基础的操作训练起一步步提高难度，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每过一关都是最优，还有一次甚至刷新了排行。可她脸上没有除专注以外的任何神情，他们吐槽过的那些枯燥无聊的重复关卡，被她踏实、快速、精准地一遍又一遍闯过。

他忽然就明白了王池轩在三零一度赛后露出的那个惨淡微笑的含义。

糖妹跟他们是不同的，她是天才。终其一生他们都无法追上她，这样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他知道，只要有阮瑭在，同为剑客的他就没有再进一步的机会。

是在付出努力前有自知之明地停住脚步，仰望触不可及的光芒可悲；还是竭尽全力后才发现所有的汗水都比不过那远不止1%的天赋可悲？

视线从她的脸上划过，再到白言飞、郑承风、王池轩、周光义……最后停在他的电脑屏幕上。

于天抿紧嘴唇，打开了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