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
范新见儿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年,家里花的钱都是儿子寄来的。
所以老爷子这次的喜葬,是儿子的表叔在操办。
做决定的时候,却是自己儿子拿主意!
之前儿子说能找到比镇上唢呐匠更好的人吹奏八台!
这件事便让儿子做主了。
哪曾想,这外面请来的高价钱的。
却是名副其实的门外汉。
罢了!
想到儿子也是好心,他最后重重叹息一声。
“算了!
这种事怎么办怎么好,你爷爷泉下有知。
也会原谅你的。”
已经办成这样了,还能咋样。
反正不能再把棺材拉回家里,重新出一次殡吧。
范新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儿子。
“我……”范怀看着不远处爷爷新堆起的坟。
心里也是一阵的酸楚。
坟很大、送葬的阵势也很场面。
但他没想到这个唢呐,竟然重要到这种程度。
虽说他不太懂。
但看父亲无奈又后悔的表情,以及乡亲们摇头看热闹的样子。
就知道。
自己是真错了。
这就好比一个木桶。
其他的木头都高高长长的,唢呐这一环挨了大半截。
整个桶还能装多少水。
所以他也明白,这场喜葬在外人眼里,估计确实是很糟。
很丢面!
在范怀无比懊恼自责的时候,他父亲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不上城里就兴这种,没事,别自责了!”
范怀点点头,心里头好受了些。
他父亲说完后,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
停下身子面向范怀。
“等我老了的时候,你别整城里那套。
我的唢呐,还是让苏家班吹,四台就行……”
范怀怔在原地……
杀人诛心!
镇上的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
活了大半辈子图个啥?
不就是图个名!
就是平头老百姓入土升了天。
不求什么大功大名。
但也怕人走了,还被人说三道四。
范新只是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啊……
憋屈!!!
偏偏又不能对儿子发什么火。
这么说,算是敲打儿子。
另外,他怕自己走的那天,还被乡里乡亲的指指点点。
他是真怕。
范怀在原处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