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珠挥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屋子里的气氛却比之前更显压抑。
卫老太太皱眉盯着林婉柔的哭相,心里想抱孙子的欲望一下子占了上风!她也不管卫明珠那丫头片子是不是挑拨离间,张口就道:“婉柔啊,上次我跟你说叫你给志荣挑两个好生养的妾室,你挑好了没有?”
不等林婉柔回话,卫老太太又看向卫志荣,没好气地质问:“志荣,婉柔说你不肯纳妾?你怎么想的?开枝散叶可是大事,怎么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当初我就说战场那种地方不能去,你偏说大小子去混混军功回来就能当官,结果呢?你还我的大孙子,还我的孙子啊!”
孙子失踪成了卫老太太的一块心病,她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把从前在农家时的粗鲁习惯给带了出来,衬着她身上华贵的衣服极其违和。
卫志荣有些意外地看了林婉柔一眼,皱眉问:“纳妾?怎么回事?”
林婉柔低下头,哭道:“是我不好,这些年都没能为侯爷生下一儿半女,老太太就说该给你挑两个好生养的妾室,为侯爷开枝散叶。可我这两天满心都是明月被毁了清誉的事,心烦意乱的,哪里敢胡乱挑人呢?万一挑着不合侯爷心意的人就是我的罪过了。老太太,您宽限我几日,待明月好些了,我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可怜我的明月,还不知道往后怎么过呢。”
卫志荣一听也觉得老太太没事找事,家里乱糟糟的纳什么妾?再说纳了妾生不出来岂不是更丢人?看着卫老太太气质全无的样子,他不禁皱眉道:“娘,纳妾的事先不要提了,现下侯府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得想好怎么解决明月的事。”
卫老太太急了,“什么名声不名声的?那能有传宗接代重要?再说你白日里解决名声的事,也不耽误你夜里开枝散叶啊……”
“娘!你说什么呢!”卫志荣脸色发黑,见旁边伺候的下人们都垂下了头,恼羞成怒道,“我堂堂侯爷,如今两个女儿争抢男人的传言满天飞,要是不解决,日后我还怎么在京中立足?娘,我已经焦头烂额了,你就不要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
卫老太太瞪大了眼,抓着拐杖重重地敲在地板上,“好哇,你嫌我给你添乱,嫌我一个农家老太太不懂事。我走!我走!让你眼不见为净!”她瞪了林婉柔一眼,第一次看这个远房外甥女这么碍眼,扭头就大步走出门去。
卫志荣喊了他两声,得不到回应烦闷透顶,冲屋子里的下人斥道:“都怎么做事的?还不去伺候老太太?老太太气坏了唯你们是问!”
下人们急忙行礼告退,连头都没敢抬。屋子里立时就只剩下卫志荣、林婉柔,以及床上仍昏迷不醒的卫明月。
林婉柔瞄了一眼卫志荣,见他面色阴沉,心知他是已经对她们母女不满了。
有了卫明珠的毒誓,一些事再也绕不开,她心思飞快地转了几圈,低头坐到卫明月的床头小声啜泣起来,哀声道:“荣哥,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今日那么多大臣家的女儿在场,连三公主都来了,明珠就当着她们的面发了毒誓,定了明月的罪,明月的清誉还怎么挽回啊?我和明月受人白眼无所谓,但荣哥你的名声怎么办?你军功在身,又是皇上的心腹,明明应该受人敬仰,如今却传出这种丑事,那些不知内情之人定会说你教女不严。荣哥,我舍不得你被人非议!都怪我,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不会教女儿,明月就不会被冯世辉挑唆,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之举,要不是我们母女惹明珠不喜,又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多事?”
林婉柔满脸自责,突然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用力之大令她脸上瞬间红了一片。她抬手还要再打,被震惊的卫志荣一把抓住。
卫志荣瞪着她脸上醒目的巴掌印,惊怒异常,“你做什么?!”
林婉柔伤心地哭道:“荣哥,我好没用,嫁给你这么多年什么也帮不上你,只会给你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