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三人悄悄溜出院子,从不同方向向歪嘴家摸去。雪依然下着,早上又开始刮风,而且越刮越大,西北风裹挟着积雪呼啸而过,低洼处立即积起一道道雪岭。
歪嘴早早就起来了,把长工叫起来干活。其实他家产并不厚实,和那些财主比他就是一瘪三,一点实力都没有。只是这个独生儿子实在不争气,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家里一把活都指望不上,他只好花钱雇了一个长工。已经四十岁的老婆整天就知道梳妆打扮,还经常给他戴绿帽子,搞得他在人前老抬不起头来。前些天来了三个警备队的人,领头是个三十多岁的瘦猴副队长,见歪嘴家还算阔气,一屁股坐在家里不走了。只一顿饭的功夫就和他老婆对上了眼,也不嫌人老珠黄,一直瞎折腾了半夜。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人家拿着钢枪,谁能惹得起啊?再说以后还指望这些人保护自己,兵荒马乱的,能巴结几个带兵的人也算本事,以后也有了靠山……
儿了和两个大兵还在睡大觉,另一个屋子的瘦猴副队长起来撒了泡尿,见外面风雪交加又回屋钻进被窝,还把他老婆也叫了进去,两人大清早的也不闲着,真是……
哎!那是谁?怎么翻墙进来?歪嘴刚要喊叫,跳进来的人用步枪一指,他吓得再也不敢出声。那人示意他打开大门,他哆哆嗦嗦走到门口,伸手打开大门,两个雪人挤了进来,其中一人用枪指着他脑门,他尿都出来了。
“黑狗在哪个屋子?赶紧给我们指!”一人对歪嘴耳语。
歪嘴惊恐的抬起手,对正屋指了两下。三个雪人撇下歪嘴,旋风般的向正屋冲去,快如流星。
三河和铁蛋踹开一间屋门,满屋的酒气冲得他们直皱眉头。狗日的不知喝了多少酒,现在还赤条条睡在炕上,对屋里进来人浑然不觉。铁蛋一把抱起立在墙角的两支步枪,把炕边的子弹带手榴弹等东西全都搭在肩上。三河拍了拍三人的脸蛋,居然没人睁开眼睛,气得他举起枪托狠狠敲了几下,三个家伙才迷迷糊糊爬起来。
强子踹开屋门冲进屋子,眼睛顿时眩晕,愣愣的站在地上不知所措。两具白花花的肉体满炕翻滚,哼哼唧唧的正在销魂,全然不知这世上还有廉耻荣辱。
“妈个巴子,谁让进来的?滚,给老子滚出去……小心老子一枪蹦了你狗日的……”大汗淋漓的瘦猴终于发现屋门开了,也发现地上的人影,转身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小手枪,抬手就要射击。
“呯!”枪响了,瘦猴眉心多了一个窟窿,鲜血咕嘟嘟往外直冒。浑身赘肉的女人眼睛一翻,昏厥过去了。
“强子,咋了?”三河飞速冲进屋子,见强子正往身上背子弹带,长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
“狗日的想打我黑枪,我只好下死手了。其他人呢?都在外面?走,看看去,看看都是些啥东西。”
客厅里,三个家伙披着被子,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浑身直打哆嗦。强子走到三人跟前,挨个看了一遍,咧嘴笑了:“三哥,咋把小歪嘴也弄起来了?他又不是黑狗,弄起来干吗?这两家伙面熟的很,好像在哪见过?我想想……”
“在哪?沙石卯呗!那次给咱送了两杆枪,这次不仅送枪,还送子弹手榴弹,好人呐……”三河笑道。
“想起来了,是他们。这两狗东西,咋又跟这里来了?真是冤家路窄啊!把他们绑上,我要好好问问他们。”
院里,歪嘴瘫坐在雪地里,长工蹲在旁边伺候,强子走到歪嘴旁边:“我说叔,现在还叫你一声叔,你也几十岁的人了,干嘛老和这些黑狗搅和在一起?黑狗是日本鬼子的狗腿子,帮助日本鬼子残害咱老百姓,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家峁全村都让杀了,刘窝棚也死了几个人,还有那么多乡亲们被糟蹋,这都是黑狗领着日本鬼子干的,你和黑狗这么近乎让村里人咋看?听说你那宝贝儿子还要参加黑狗,这恐怕不能吧?那可是认贼作父,辱没祖宗,以后不但会断子绝孙,还要下十八层地狱,这些你想过没有?今天我们哥几个先放你一马,以后不帮黑狗啥事没有,要是真的加入黑狗可别怪我们不客气,我们会像对待黑狗一样对待你们,不信咱们走着瞧,看看是你们厉害还是我们哥几个厉害。”
三个人押着两个黑狗昂首出了院子,从村子中间走过。他们见人就打招呼,向所有人表明黑狗是他们杀的,跟村里人没有关系,以后鬼子汉奸就不会找村里人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