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淑稍微用点心思手段,轻易让苏夫人入了套儿,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实在是不喜欢跟李持酒相处,暂时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苏夫人要让朱若兰进门,其实正合她的心意,只要能够牵住李持酒,别叫他来纠缠自己,一个朱若兰算什么,哪怕他有后宫佳丽三千呢。
只是东淑跟苏夫人都想不到的是,迎朱若兰进门的八字儿还没有一撇,倒另外有个人先进门了。
而且还是不容拒绝的那种。
那天,李持酒在北城兵马司,忽然间有个小太监找了来,进内拜见,笑道:“奴婢是景王府的人,奉王爷之命,请小侯爷明儿过府饮宴。”
李持酒笑道:“景王殿下竟叫我去?这怎么敢当,我正想着得闲去拜见王爷呢。”
小太监虽然听说过有关他的那些可怕传闻,但是见了面儿,见他生得明艳张扬,甚是打眼,不由把那些惧怕都退去了大半。
闻言喜道:“这么说岂非正好儿?奴婢可以回去覆命了,明儿中午,请侯爷务必记得。”
李持酒道:“喝酒的场合我是最爱的,放心。”
小太监见他这么痛快爽利,更没有寻常之人的委琐畏怯跟假意客套,竟是自己迎来送往中所没见过的一号人物,心中自也诧异。
出来后,便跟同伴说道:“怪道王爷只见了一面儿,就没口子的称赞这位小侯爷呢,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这天,李持酒来到景王府,景王杨瑞听了内侍禀报,在李持酒进院之时,便走到了厅门口迎着。
今日在座的并无别人,除了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宋玉溪外,只有内侍省的一名差官,跟国子监的两名学士而已。
李持酒向着王爷行了礼,扫了宋玉溪一眼,笑道:“王爷今日召唤我来是喝酒么?这里要是再多几个人,只怕我就以为是鸿门宴了。”
宋玉溪立刻色变。
景王一愣,继而却笑道:“持酒真是惯会说笑,倘若是鸿门宴,那得安排多少人才能将你制住?”
李持酒认真想了想,道:“这恐怕就难了,至少把兵部精锐的卫尉都调出来,还算像样。”
宋玉溪听了这句嘴角一动,忍不住道:“真是一派胡言,当着殿下的面也敢这样放诞,果然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李持酒抱臂笑道:“殿下在见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正经人,总不会以为过了这两天,我就性情大变成了正人君子了吧?”
景王大笑,抬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把:“你若真的是那种跟戴了面具似的正经人,本王还不请你来呢。且入内坐了说话。”
当下竟到了内殿,偏在宋玉溪之下坐了,李持酒瞥着小公爷道:“我在这里坐可以么?”
宋玉溪翻了个白眼:“殿下让你坐你便坐就是了,怎么不敢?”
李持酒道:“我有什么打紧,只是怕我在这里太碍眼了,让小公爷饭也吃不下酒也喝不成。”
“呸。”宋玉溪啐了口,“别太自以为是了。”
李持酒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事儿虽过去了,人心里可还记得呢,不然的话上回在张府,怎么你那抚宁伯家里的亲戚,当面儿为难我夫人呢?”
宋玉溪满面诧异:“你说什么?”
李持酒挑眉道:“哟,原来你不知道,那算了,我也是随便说说,反正我夫人没吃亏。”
宋玉溪还要再问,顶上景王听到这里笑问道:“是了,本王记得当初小侯爷出京,并未有家眷,敢情是在昆明娶了亲?是什么样儿的女子,才让小侯爷动了心?”
李持酒仰头哂笑:“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子罢了,糟糠之妻,很没什么出奇之处。”他说了这句环顾周围,咂舌道:“怎么都是些爷们儿,殿下,不是我说,您这宴会未免有些冷清啊。”
宋玉溪皱眉,景王却笑道:“小侯爷想要助兴的人,也是简单。”说着抬手一拍。
只听得鼓乐声顿时奏响,一阵香风席地而来,竟是一队舞女,身着葱绿色舞裙,打扮的妖娆动人,翩然舞蹈而出。
李持酒定睛一看,见这些女子个个姿色上佳,尤其是领舞之人,身段婀娜,穿着跟众人不一样的舞衣,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身,灵动如蛇,甚是诱人。
景王道:“本王听说滇南之地的异族女子最擅歌舞,小侯爷看看咱们京内的风光,跟异族相比,孰优孰劣?”
此刻现场舞衣飘动,领舞的女子且舞且回头,媚眼如丝看向李持酒,风情魅惑,叫人无法抗拒。
李持酒毫不避讳地盯着她,此刻双眸微微眯起,举起酒杯先喝了一口,才意味深长地笑说道:“叫我看来,却是各有千秋。”
这日入夜,镇远侯已经喝了有七八分,才从王府离开。
才走到朱雀大街,北边路上有一队人疾驰而出,一眼看到他们,便冲过来拦住:“站住,是什么人!”
李持酒带醉扫了眼:“拦我?你又是什么人?”
那小统领不认得他,才要喝问,旁边一人看的清楚,忙提醒:“大人,这是镇远侯。”
李持酒虽才回京,名头却早已经传遍京都了。小统领吓了一跳,忙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请侯爷见谅……是刚才卫尉司传令出来,让加紧巡逻,但凡可疑人等一概不许放过。”
李持酒诧异:“卫尉?是宫内出事儿了吗?”
那小统领道:“这个卑职不知道。”
李持酒见他不知,就挥手让他自去了,仍是骑马往回,将拐弯的时候,耳畔忽然听见一声女人的叫声。
那叫声仓促而短暂,似乎是才出声就给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