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再来看看罗萧山的情况。罗萧山,犹如一根锋利的鱼刺,卡在龙城蒋总司令的喉头,这鱼刺一天不拔去,他就一天不得安生。而更让他头痛的是,试着拔了两次,不但没有拔出来,反而扎得更深了。一开始,蒋总司令也曾经以为,朱毛只不过是趁他打盹的间隙纠集了一帮乌合之众在山沟沟里寻个安身之处,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也不足为患;湘赣两省把朱毛说得神乎其神,无非是想向他多要点剿匪经费而已。然而,经过前两次的较量,他已不敢稍存小视之心了。
二八年的冬天,蒋总司令一边与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等人周旋,一边又腾出一只手,关注着在罗萧山闹得热火朝天的朱毛。权衡再三,蒋总司令决定长痛不如短痛,调遣了大量兵力,把一排排长枪短炮齐齐对准了弹丸之地的罗萧山。
二九年初,由湖南何健任代总指挥的“会剿”总部在江西萍乡成立。对于第三次联合“会剿”罗萧山的兵力部署、“会剿”计划、“会剿”日期安排等事项作了具体部署。接着,湖南鲁涤平、何键又致电朱培德,磋商第三次会剿计划。朱培德立即派雷屏周为代表,到湖南谒见鲁涤平,将一切会剿办法,详切规定等带回南昌,取得朱培德的同意。并由朱培德领衔,呈请**特派何健为湘赣会剿临时指挥官,所有两省会剿部队,统归指挥。会剿经费,两省各自担任。此次会剿计划,对于信号、旗帜、路线、动作规定甚详,大致如下:会剿部队:赣省为四旅,湘省为六团。赣省部队:已经朱益之派定第五师十四旅周泽源、第十五旅刘任夫、第七师二十一旅杨池生、第十二师三十五旅韦杆;湘省部队:经鲁涤平派定何健部二团、吴尚部三团、第二军一团。总共湘赣两省会剿兵力为四旅六团,人数在三万以上。
关于会剿计划:刘士毅、杨池生两旅,由安丰向大小五井进剿;韦杵、周泽源二旅,由永宁向罗萧山进剿;何键部两团,由桂东向江西大小五井进剿;吴尚部三团,由茶、攸向江西罗萧山进剿;第二军之一团,则由醴泉向阴山县推进,为吴尚旅预备队。
关于会剿日期:由何健临时规定。各会剿部队,统一规定在十一月十日前集中,听候命令。何健为布置会剿计划,亲往桂东前线视察。同时电告吴尚及时赴茶、攸指挥部队。吴尚本来想让副旅长熊震前往,由于鲁涤平何健一再敦促,已答应马上赴茶攸督剿。至于会剿经费,已由鲁涤平下令于三日内筹齐伙食费大洋六万元,又令财政厅拨款临时费用四万元。
其实,两省“会剿”的兵力远不止四旅六团三万余人,而是达十个旅二十八个团之众。
一月十四日,红四军主力部队从罗萧山的瓦岗坪和行洲等地出发,分两路踏上了进军赣南的征途。虽然红四军不打算惊动当地的老百姓,但他们离开罗萧山的那天早晨,还是有许多人冒着凛冽的山风来为红军送行。有歌为证:
一送红军下了山,秋雨绵绵秋风寒。树树梧桐叶落尽,愁绪万千压心间。问一声红军哥哥:几时人马再回山? 三送红军到拿山,山上苞谷金灿灿,苞谷种子红军种,苞谷棒棒咱们穷人掰。紧紧拉着红军手,红军啊!撒下的种子红了天。 五送红军过了坡,鸿雁阵阵空中过。鸿雁能够捎书信,鸿雁飞到天涯海角,嘱咐咱,红军红军啊!捎信多把革命说。七送红军五斗江,江上船儿穿梭忙,千军万马江边站,十万百姓泪汪汪。恩情似海不能忘,红军啊!革命成功早回乡。九送红军上大道,锣儿无声鼓不敲,双双拉着红军的手,心像黄连脸在笑。血肉之情怎能忘,红军啊!盼望早日传捷报。十送红军望月亭,望月亭上搭高台。台高十丈百玉柱,雕龙画风放光彩。朝也盼来晚也想,红军啊!这台名叫望红台。
话说朱军长和毛政委率红四军一下山,**顿感肩上重似千斤。他与党代表滕代远一道,主持召开了五军军委和湘赣边界特委的联席会议。会议就红五军的防守作了如下部署:第五纵队纵队长李灿、党代表刘宗义带领一大队在徐彦刚率领的莲花赤卫队配合下 守卫黄牯岭哨口;第十大队在彭包才、李克如的率领下坚守八面山和双马石;黄龙率十二大队守卫金狮面;王佐率三十二团守卫朱砂冲、行洲、下庄。守卫桐木岭、白银湖、梨坪一线的,是彭得华的爱将贺国中。贺国中是黄埔军校的毕业生。后来调入彭得华部所在团任湘军独立第五师随营学校教育长。协助彭得华、唐大元发动了昌江起义。彭得华曾称贺国中是“虎将”,
这时候已经到了腊月中旬,罗萧山下起了百年未遇的大雪,连续四十天纷纷扬扬的大雪把罗萧山埋入茫茫的白色之中。腊月十六日,步步进逼的湘赣国军推进到了以瓦岗坪为中心的根据地五大哨口的外围,向所有的红军工事发起了猛烈进攻。五大哨口,每个哨口都修有四五道防线。第一道是竹钉阵,那种竹钉不是一般的竹钉,而是用谷壳炒过,用马尿浸过,又用桐油浇过,既坚硬又锋利,凡踩上者,其肉必烂。第二道是五尺宽、五尺深的壕沟。第三道是竹、木编成的篱笆,上面削尖,埋在土里。第四道是运动壕,运动壕前留有炮眼,上面堆有四五尺厚的土。有的哨口还加一道滚木垒石。
大战前夕,红五军将工事又加高了一些,这时,天寒地冻,已取不到土了,战士们便将水泼到工事上,一会儿,水便结成了坚硬的冰块,然后,再泼上一层……
构筑阵地都是就地取材,没有铁丝网、地雷,就砍些有刺的树枝堆在阵地前沿,再钉上几排尖尖的短竹钉,构成阵地前沿的障碍。南方军阀队伍都是穿草鞋,踩到树刺和竹钉上就要大吃 苦头。山上很冷,我们没有棉衣棉被,身穿单衣,脚穿草鞋,晚上睡觉,中间烧一堆火,身上盖些稻草。有的同志用夹被装上稻草,就要算是最漂亮的被子了。要知道罗萧山工农军能否打破国军的会剿,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