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之老弟呀,我玉阶不着急,着急有什么用呢?想我玉阶这大半生,早年进云南讲武堂,后跟着国父搞辛亥革命,而后又是讨袁,护国。一连串的事情,都让我失望。为了寻求救国之路,我玉阶离乡背井,远走西洋,漂泊于西洋法德俄诸国,终无成就,比起你益之老弟,我玉阶惭愧呀!”
朱益之若有所思,缓缓说道:
“说起来,你玉阶兄的才华不在我益之之下。想当年,我们在云南陆军讲武堂第二期丙班,同学中有我和你朱建德,还有范石生、金汉鼎、唐淮源等。在丙班的同学中,我与你玉阶兄两人成绩最好。每一次的学习与技术考核,我俩都是优秀,是丙班的两名佼佼者。因此,凡有外宾到校参观,学校当局均指定我们两人作为学生代表出来指挥军事表演。在讲武堂,便有‘模范二朱’之称。这些光荣经历,玉阶兄应该还记得?”
“记得,怎么不记得呢?但是记得这些陈年流水又有什么用呢?”
“不是有用没有用的问题,玉阶兄听我说。一九一一年,昆明‘重九’起义胜利,成立云南军政府。为充实兵员,增补军官,丙班提前毕业,分配各部队担任下级军官。我被分配到滇西巡阅使李源部担任排长,随军前往大理、腾冲执行任务。从那时候我们就分开了。但是我们还经常通信。记得你曾经在一封信里写了几首诗,标题是《辛亥革命杂咏》,全诗共有八首,我背出其中几首试试。
第一首:同盟领袖是中山,清帝推翻民有权。起义武昌全国应,扫除封建几千年。
第二首:云南起义是重阳,下定决心援武昌。经过多时诸运动,功成一夜好开场。
第六首:群众争修铁路权,志同道合会全川。排山倒海人民力,引起中华革命先。
玉阶兄我没有背错吧?”
“没背错!没背错!益之老弟真的好记性!好记性呀!益之老弟,有些事情就是难以忘怀.记得辛亥年, 讲武堂第一批学生一百人提前毕业,其中有十八人被派到蔡锷部下当军官,他们就在士兵中进行革命的宣传活动。我当时被派到七十四标第二营左队当排长,标统是罗佩金,管带是刘存厚。新军士兵都是从乡村征调来的农民,他们对于清政府的专横**的统治和地主阶级的苛重的剥削,以及旧军队的打骂制度和旧军官克扣军饷的行为,本来就存在着激烈的不满情绪。我们就深入到士兵群众中,进行革命的宣传,革命的种子渐渐地在士兵中撒播开来。于是我就有了那一组诗歌.我在给你的信中信中抄写了那些诗歌,想不到益之老弟还这般有心.”
“玉阶兄那时候不是蔡锷将军的部下吗?”
“是啊.辛亥年的重九那天,在昆明的革命党人举行起义,当夜由李根源率领新军七十三标在城外北校场发动;蔡锷率领新军七十四标在城外南校场巫家坝发动。讲武堂、陆军小学的学生以及李经羲的卫队,也都响应起义。我所在的那个标,就是第七十四标。还在举行起义以前,清朝的文武大员因为害怕新军**,就停止给士兵发子弹。我们是借用演习打靶的机会,每人暗地里准备了四五发子弹的。原来预定夜间十一点钟发动,可是还不到九点。北校场的枪声就响了。大家正在忙乱的时候,蔡锷将军在南校场出现了。部队的秩序很快恢复了。这时,李经羲也听到了起义的枪声,他像在梦中一样,还打电话向蔡锷求救。蔡锷将军放下电话筒,就立刻走到待命出发的部队前面,严肃地宣布云南起义了。雄壮的起义队伍,在蔡锷的指挥下,很快出发攻打城门。我当时被指定为连长。住在我们附近的炮兵团也受了革命宣传的影响,全团参加了起义。当我们向昆明城进攻时,李经羲调来把守城门的骑兵团不但没有阻挡我们,大部分骑兵反而加入了我们的队伍。驻在城内的讲武堂学生们打开了城门。十二时,我们全部入城,天将黎明的时候,起义部队已经占领所有的城门。接着,我就参加了攻打总督衙门的战斗。在攻打总督衙门的时候,因为卫队营和我们有秘密联系,我自己过去也曾经奉命在卫队营中间作过一些革命活动,因此,当起义军攻打总督衙门的时候,这些卫队很快就缴了械。李经羲仓皇逃走。城内敌军最后两个据点——五华山和军械库,也在初十日的晚上被先后攻克,第十九镇统制钟麟同也被击毙。不久,大理、临安两地的新军同时宣布起义。昆明以外各地的巡防军相继被肃清,云南全省宣告光复。十一月一日,成立了云南军政府。不久蔡锷派出两个梯团共八个营入川。这时我仍在援川军中担任左队队官(连长)。 四川军政府成立,我们也就回到云南。”
要知道二人下面又说了些什么,请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