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行皱眉,眼中掠过一丝恼意:“我不服气,为何他总是当看微尘一般看我……就因他比许多金仙更胜百倍么?我不甘心就被这样看低,我想变厉害些……想、想……”她心头乱乱地,不知如何宣之于口。
“想如何?”
秀行皱着眉,有句话在心中渐渐盘旋而起,毫无预兆地脱口而出:“想让他眼中有我!”
秋水君轻笑,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又有些令人意外,他望着面前这张写着倔强不服输的脸,心中滋味百般复杂。
秀行一句话说罢,倒吃了一惊,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师叔……我……我好像说错了什么,你别在意。”
重苦恼道:“师叔,我觉得我变得有些古怪……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修道之人,为的是除魔卫道,正天理……我、师叔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么?”哀求地望着秋水君。
秋水君轻轻拍拍她的肩:“不管是何答案,只要依从你的本心便是,秀行,你有慧根,其实先前那句话,倘若是别人说来,我怕要担心不已,但若是你说来,我反倒安心。”
秀行道:“师叔,你为何担心?”
秋水君道:“你那句话,颇有些会因情入道的味道,因情入道,更易着魔……但是我知道你本性纯净安良,是绝不会的。”
秀行松了口气,又有些赧颜:“对不住师叔,让你忧心了,我只是一时赌气,绝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我会……好好地,不管怎样,他看好我或小觑我,我仍旧是我,我要好好地修道……”低声喃喃道,“哪怕比不过他,哪怕再见不到。”
秋水君静静望着她,片刻才说道:“秀行。”
秀行抬头:“师叔?”
秋水君温声道:“秀行,若是清尊真许你离开,你若不嫌的话……我愿……”迟疑了一下,道,“我愿收你为弟子。”
秋水君去后,秀行呆呆站在院落之中,心中又甜又暖,想到秋水君之宽容爱护,万分感动,正在出神,却听头顶有个声音道:“丫头,那种话,你听听则罢,最好是忘了。”
秀行一惊抬头,却见殿上檐角蹲着一个圆乎乎地影子,头顶依旧戴着那熟悉的纯阳冠。
秀行松了口气,叫道:“灵崆大人,你在上面做什么?没事么?”
灵崆当空一扑:“接住我!”
秀行大惊失色,急忙张开双臂跑过去,灵崆在空中,惊地瞪大猫眼,叫道:“不要乱跑,接住……啊啊……”只听得“噗通”一声,灵崆结结实实跌在地上。
秀行转身扑过去:“灵崆大人,你无事么?”
灵崆在地上抽搐,纯阳冠也歪歪地,奄奄一息道:“我要被你……害死了……”
秀行将纯阳冠给灵崆解下来,放在旁边,把灵崆抱在腿上,轻轻地挠着他安抚。
灵崆才安稳下来,不似先前般叫嚷痛斥,眯起猫眼,露出享受之态。
秀行见他安静,才问道:“灵崆,方才你为何说要我忘掉师叔所说的话?”
灵崆懒洋洋道:“你若是不想要清尊再乱发脾气,便将此事忘掉。”
秀行不解,叹口气道:“先前师叔说他性子随和,可却因我,又引发了他的好恶之心,但我不知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对,还连累你跟师叔……”
灵崆眼中掠过一道光,双眸微微睁开:“丫头,你昨日为何要救我?”
秀行疑惑:“为何这样问?”
灵崆道:“你不怕你会受伤或死么?”
秀行皱眉想了想:“我未曾想过。”
灵崆眯起眼睛看她,片刻道:“其实你不必太难过,因为他并非真正要杀我。”
秀行怔道:“啊?”
“这里痒,快快!”灵崆抬起前爪蹭了一下耳朵。
秀行急忙抬手去替他挠耳朵,灵崆受用,才松了口气,慢慢道:“只是一怒之下,想要做样子给你看便是。”
秀行目瞪口呆:“做样子给我看?”
“是啊……清尊是个好恶分明之人,但只对他在意之物才如此,故而先前秋水说他性子温和,因为对他来说,尚未有他在意之物出现,但是现在……”灵崆话锋忽地一转,问道:“丫头,你做过梦么?”
秀行正在消化灵崆那些话,闻言呆呆道:“谁不曾做过梦?”
灵崆道:“梦是极为细微的情感搭建而成,平素你不曾留心到的事情,人物,亦或者微尘般难以入眼的情绪,都极可能出现在内。”
秀行不知他为何说这个,便道:“是么?好似有些道理。”
灵崆猫眼斜睨,忽道:“丫头,你想知道清尊的梦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