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下葬后不出两日我便回了云苍城，知夏偷偷跑出来跟我一起走。弄得好像我们要私奔~~我囧，其实根本不用这样的，夜宸珏既然有心让知夏监视我，就一定会放知夏离开。只是我到现在还想不通，为什么他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最后却还是放知夏和我一起了。

想不通就不去想这个问题。那个白玉佩，我想了想，交给了柳总管。他也是和我一起来京城的，但是那晚他并未和我们在一起。

柳总管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无碍，但我知道他一定很难过。有一种人，他就算伤心也会表现的和平时无异。

柳总管完全明白我的心思，不用我多说一句话，他就拿着白玉佩先行回了云苍城。而我和知夏也在后面慢慢地走。

不是不着急，不是不想报仇，只是还需要时间与谨慎的思考。因为即将和我为敌的，是一个国家。

我坐在枝叶并不繁茂的树下，透过枝桠看被划的支离破碎的星空。身边有一人坐下。

“听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星星守护自己重要的人。知夏……”我很久没有叫过她名字了：“你说皇叔会不会也变成了星星？”

知夏不知如何作答，似乎见惯了夜宸光坚强的样子，却在此时不知如何安慰。其实不需要安慰的，知夏想了想，伸手抱住了他，夜宸光从来不需要言语上假惺惺的安慰，他需要的只是偶尔有一个避风港，可以让他在海上漂泊多日的心停下休息而已。

不知何时起，知夏便能够明白夜宸光的一切，似乎从前世就有了牵绊一样。

落竹园，依旧。

柳凌轩面无表情地站在我的书房门前，知夏看了我一眼，略有些担心，虽然说过不会过问，但总是会担心的啊。

“很晚了，去睡吧。”我笑说。

柳凌轩安静地站在桌子前，我很快就看完了他带给我的资料，将资料放在桌子上，双手环胸，淡淡道：“所以，羽流苏从很早的时候就准备叛乱了？而皇叔因为明白皇帝不会轻易相信，所以只能小心监视？”

柳凌轩道：“是的。王爷监视羽流苏已经快五年了。而羽流苏近来的动作已经加快，不得不防……”我笑言：“防？防什么？柳总管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我起身，绕过桌子，在窗前站定，月光依旧像以前的很多个日子一样清冷。退开窗户，外面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已经十一月了呢，云苍这儿也冷起来了。

“看这天下，平静了多久啊，也应该来一点风波让皇帝陛下头疼了。”我呵呵笑着，转身对面色如常的柳凌轩说：“柳总管，你说是吧！”

“嗯，天有些晚了，明天我要去拜会一下羽大人，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有些担心娘亲，我来到她的房门前，里面的灯火还亮着，我轻轻敲门，轻声问道：“娘，你睡了吗？”过了许久，久到我都以为娘亲已经睡下：“进来吧。”

娘亲看着我静静微笑，有一种孤寂盛开在她的嘴角。

“娘，这么晚了还不睡？”

“嗯。睡不着。”娘笑着说，替我理了理散乱到耳鬓边的发丝，“叶姑娘休息了吗？”

我点头，“嗯，已经去睡了。”

然后是短短的沉默。

娘亲叹了口气，道：“宸光，我要离开云苍城。”我一愣，脱口而出：“不可以。”然后沉默。

“宸光，娘亲累了。只想从现在为了他和我而活。宸光……”娘亲的手摸上我的脸，凄美地笑着：“娘会回来看你的。”

我的眼眶通红，低声道：“娘，你真的要走？”

娘亲点头，我只好吸口气假装自己不伤心：“嗯，那娘要保重身体，不要累着了。有空就回来看看我，带一点小吃什么的……呃。”

其实每个人都是相对自私的，像父王他自私地丢下一切求得解脱，娘亲自私的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我。

而我，也想要自私的像父王一样忘记仇恨，但我做不到，我一定要报仇。

其实看上去似乎是我为了一个相认不到一年的父亲而要与那个至高无上的王者对抗，但，真相只有我自己最了解，我根本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父王走了，皇帝下一个要对付的不是我就是羽流苏，不管是谁，我们迟早都会死。

我披上为父报仇这件高尚的外衣，却是最自私的人。连自己的自私都不愿暴露，选择用最完美无缺的理由粉饰我最龌龊的目的。

呵呵，我真的是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