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和夜宸珏左拐右拐,竟然进去一个歌姬的房间中,而那个歌姬竟然还是我认识的,就是玉楼的摇钱树羽裳姑娘,她并不在房间里,所以夜宸珏就把知夏带到这个地方来了?!那他要干什么?喂喂,夜宸珏,小爷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话就说话嘛,没事干嘛关门,还有恶女你,怎么都不懂抗议的,平时在我面前不是挺会叫的嘛,你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我承认,本皇子现在很不爽,本皇子现在吃醋了!!!
当然,为了保护本皇子未来老婆不受夜宸珏这只大灰狼的侵害,我一定要偷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好在关键时刻跑进去帮忙。我在为我无耻的偷听行为找理由。
我趴在门上,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房里的动静。路过的欢客就看见了一个俊美的红衣少年,像只青蛙一样地趴在羽裳姑娘的房门前,眼睛冒出亮亮的星光。
夜宸珏关好门后,回头看见知夏推开窗,夜宸珏看着月光下知夏完美的侧脸,夜宸珏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难以抑制的酸楚,终于,终于……可以再见到她了……
犹记得,初遇时青石灰瓦,桃花纷繁,那个绿衣少女坐在秋千上,悦耳如小溪的声音轻轻念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那时候的知夏,是一个多么快乐的人儿呢,她从不会像现在这个独自伤感地望着高空中的那一轮圆月,更不会轻声念着:“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夜宸珏轻声地,满含说不出口的情意:“知夏,你还好吗?”知夏这才看了一眼夜宸珏,只那么一眼,便将夜宸珏的幻梦打击地支离破碎,粉碎于尘土中。那双眼里,无悲无喜,无爱无恨,就像在看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
知夏只看了夜宸珏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看着夜空里那轮被云朵遮去一半的圆月,她低声说:“怎么可能好呢?我没有了家,没有了父母姐妹,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夜宸珏听见她这样说,一股自责从心底升起,知夏自然明白:“三殿下不必自责,这些都是知夏自己的选择,自然不关您的事的。只是我却是后悔了,我愿意放弃一切所追随的人,却不愿意为我放弃一切。”
知夏淡淡的声音,夹着一些对夜宸珏的失望,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讽。夜宸珏越听心里越是不舒服,是的,是他负了知夏,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以后他可以和知夏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啊!
“六殿下说,您找我有话和我说?”知夏这才终于转身正面对着夜宸珏,她笑着,月光不经意间从开着的窗户泄入,照在她的水绿衣裙上,她就像月下的仙子,随时可能逃离这个污秽的人间,朝纯净的天堂飞去。
“知夏,你的心里,还有我的存在吗?”夜宸珏的这句话一出来,房里房外三个人的心跳都同时加快,我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恶女的心里是否有夜宸珏的存在,我当然知道,有的,还有的。但是,恶女又会怎么回答他呢?
“殿下不觉得,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显得太过多余吗?”知夏避而不答,态度冷淡地不再看夜宸珏。夜宸珏上前几步,抓住知夏的手腕,低声怒道:“知夏,我们之间一定要如此生疏吗?叫我的名字,叫我珏。”
知夏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是,夜宸珏的力气大的惊人,任知夏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夜宸珏的眼底隐隐有血色在闪烁,那是疯狂!
“叶知夏,告诉我,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没有我的存在了?”知夏听见这熟悉的三个字,那个被她忍痛抛弃的姓氏,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个大雨滂沱的雨夜,父亲的怒吼,都一一浮现在她的眼前。
知夏的隐痛,被夜宸珏生生地揭开,当初夜宸珏抛弃已经一无所有的她,她并不是没有恨过他,但是,却从未像现在这般的恨!为什么那个在桃花中轻摇折扇的清隽男子,会变成如今这个暴怒、无礼的男人?
“夜宸珏,你放开我!”知夏抬首狠狠地瞪着夜宸珏,那目光中浓厚的恨意令夜宸珏的心中一疼,“当初是你自己放弃我去娶乔霜的,哈哈,怎么了,现在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这个已经一无所有的女人?是你的妻子不合你的心意吗?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不是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吗?哈哈,这不是很好笑吗?哈哈哈!!”
知夏歇斯底里地对着夜宸珏大叫,她像一只刺猬在刺着夜宸珏的心,同时也伤到了自己。我在门外听见知夏突然拔高的声音,我很想现在冲进去,狠狠地教训夜宸珏,但我知道,我不能进去,不能让知夏难堪。那个恶女呵……那么要面子……怎么受得住自己脆弱的疯狂被我看见呢?
我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指甲缝里已经有了点点红色,但我完全不在意,一颗心都在房里的那个被伤的伤痕累累的女人身上。恶女,这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你了,以后,我不准你伤心,不准你像个刺猬一样将自己保护起来了!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