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寨并不像它外表看上去那样,它就像一个看似完好的糖果,虽然表面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内里却被虫子不知腐蚀了多少。只剩下了空空的内里。
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知夏,见她面色如常,她对我笑了一下。我觉得那笑容很是可恶,就像嘲笑本皇子不自量力要来剿灭一个这样贫穷的山寨一样。
我看到一些小孩子在地上写写画画,忍不住想到了小繁,我快步从知夏身旁走过,来到那些小孩子的面前,蹲下来,尽量让我的语气更柔和一点:“你们在干什么?可以告诉哥哥吗?”
小孩子天真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后笑着说:“哥哥,你是知夏姐姐请来的客人吗?我在写字。”
我看了一眼他木棍下的字,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也有点模糊,但我可以认出来,那是一个人字。我看着这个字,默默地接过孩子手中粗糙弯曲的木棍,教他将人写得端端正正的,我告诉他:“做人,要端端正正的,就像写字要端正才好看。一撇一捺虽然简单,但想要做好却很难。”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要相信,简单的,就是最快乐的。”
然后站了起来,看到知夏静静地看着天边,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排飞鸟排成人字形从天际飞过。我静默地和她一起看着那些飞鸟从我的视野中消失,然后她的睫毛敛下,一个人,默默地站立着。
我想到了一句话,“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虽然知夏真的不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但是女人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美貌,不是吗?
我打破了静默:“喂,恶女。你的清流寨就这样啊,也不过如此嘛!我可是接到很多云楚商队的投诉了,你那些抢来的东西呢?”我东张西望,打趣道。
“我是抢了一些商队的东西,但那些根本不够维持我们的生活。“知夏平静地看了我一眼,不知何时,身旁再也没有旁人,就只有我和她。
“呵。那倒是我搞错了啊!“我慢悠悠地从她身旁走过。”“对了,殿下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知夏有些冷淡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不要叫殿下,多生疏啊!叫我宸光就可以了。恶女小姐。”我笑得格外地灿烂:“至于什么时候离开啊!那得看我心情了啊!”
我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觉得和她说话很舒服。她并不是没有可能成为我的敌人,但我就觉得她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啊!呵,好像挺可笑的啊。其实她根本就不单纯,但是我先招惹她的不是吗?
我来到清流寨最中间的屋子,也就是知夏平时处理事情的地方。说是处理事情,估计她也和我一样,啥事都没有吧!我恶毒兼幸灾乐祸地想着。我一下子蹦到了知夏平时坐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吹了一下口哨:“呦!住的地方倒还可以嘛。”
知夏将赤炼重新放回墙壁上。然后站在我面前,平静地说:“殿下可以下来吗?那不是您可以坐的。”现在的她,竟然少了刚见面时的灵动,就像一滩死水,经不起任何的微波。真是一点也不好玩啊!
我撇撇嘴,摇头:“什么叫我不可以坐,我不是你相公吗?还有,我已经跟你说过叫我名字就可以了,还是说你比较喜欢叫相公?恶女。”知夏瞥了我一眼,沉默不语,坐到远远的一个地方。
“夜宸光。”她突然开口,惊了我一下。我看着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小,看见她略带脆弱的表情,我无法笑出来。她,是要问我夜宸珏的事情吗?
“他……为什么叫你来找我?”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很显而易见啊!他对你难以忘怀,还喜欢你呗。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他为什么娶乔霜吗?”说完我站起身,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恶女,你还喜欢我家三皇兄?”
知夏没有理我,低头想着心事。
她没有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天真,似乎是什么事情将她逼的太快成长了。
“喂。恶女,外面那些是什么人,怎么像在看动物一样的看着我?”我发现了屋子外面有一大堆人,都像长颈鹿一样伸长了脖子,瞪着一双好奇兼奇怪的眼睛,看着我和知夏之间的互动,然后就窃窃私语,好像在小声议论着我和她的事情。
知夏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然后无奈地笑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好玩很好玩的事情。我凑近知夏的耳边,轻声低语:“恶女,你说他们看见我们这么亲密,会不会逼你要了我?”我想这么近的低语应该很磨人吧,毕竟在以前我看见电视上,女主角一被男主角这样,那种表情总是很让人寻味。
知夏的身子缩了一下,立马站起身,外面的那些人皆倒吸一口气,纷纷转头,嘴里不停念叨着非礼勿视。知夏瞪了我一眼。真好,她又有活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