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吓得差点尿崩,脸色惨白颤颤巍巍的回头看向陆清嘉——
“嘉,嘉嘉,我是不是已经醒不过来了?”
“我要是醒不过来,你记得逢年过节清明中元的,多烧点东西给我。阴间物价啥样你也看见了,一年烧一次纸肯定不够的,以后哥们儿的鬼生质量,是吃香喝辣还是穷困潦倒全看兄弟你了。”
陆清嘉笑道:“嗯,人鬼殊途,我也算尽力了。”说着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胖子连忙抱住他大腿哭道:“死鬼你好狠的心呐~~~”
陆清嘉拖着百多斤的肉来到桥边,一脚把胖子踹了下去,接着自己也转身往下一倒。
坠醒过来之后,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纱窗照了进来。
胖子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摸了摸自己浑身上下:“活的,还热乎的!”
那就说明他的钱根本没有被骗走,见陆清嘉不理他起身去洗漱,胖子这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要是心里没谱,根本不会看都不看就把那假钱包扔了,也是自己关心则乱。
松口气的同时胖子拉过陆清嘉随身带进去的那个小箱子,里面一堆防范于未然的纸扎工具。
虽然基本上都没有用到,也不怪这家伙蔑视癞头疤老太婆一家。
人全副武装过来,发现敌人一口唾沫就能钉死,是有些扫兴。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胖子赫然在一堆纸扎道具下面翻出了好几沓钱,正是那男人的两万块还有他们身上的几千,角落里还翻出了一支劳力士手表。
即便回到现实中,手表也没有变成扎纸,明显是陆清嘉花小几万买的那块实货。
可这玩意儿不是被抵给那男人了吗?怎么回来的?
胖子连忙兴奋的跑到洗手间门口,对正在刷牙的陆清嘉道:“你怎么办到的?”
陆清嘉对这家伙的单蠢也是没辙,便道:“那皮包总共落我手里几次?”
“两次。”
“已知第二次打开是假的,那我偷梁换柱是在什么时候?”
“第一次。”胖子这么回答,但还是捋不清全貌:“那手表呢?”
陆清嘉看了看这家伙,擦了把脸认命道:“边吃早饭边说吧。”
今天厨房炸了油条,又脆又香。豆浆是手工石磨磨的,都不需要浪费人手,城里住惯的年轻客人见到花园里的石磨自己会尝鲜上手,偶尔放一桶泡发好的黄豆在旁边,保管有人磨完。
吃着早餐陆清嘉道:“那失主是托儿你应该反应过来了吧?”
胖子点点头。
“这其实只是个烂大街的骗局,依托的是受害人的贪欲,还有骗子之间安排的一惊一乍的剧情,将人代入他们的节奏来不及思考而已。”
“一旦有人真的对那笔失财产生贪欲,从‘失主’找回来那一刻便会开始心虚,这一瞬间也就掉入对方的节奏了。只是我没想到,你没想着贪那笔钱,居然也上当。”
胖子嘟囔道:“我这不是看你在掺和,就没多想吗?”
陆清嘉接着道:“那骗子第一次给我的包里面的钱是真的,在吃过两次亏之后,他们应该明白我跟你不一样,要狡猾警惕得多,所有一开始下套必须得下血本。”
“一般这种情况,钱掌握在自己手里,会让受骗者戒心大大降低。”
“等走到暗处佯装分钱的时候,事情将结束的错觉会让人的防备心降到最低,这时候‘失主’再次找上来,慌乱之下,借着光线掩护,那人将早准备好的假皮包和装了真钞的皮包调换,注意力被‘失主’吸引的受骗人根本发现不了这一瞬的事。”
“满以为皮包还是那个皮包,接着对方把‘失主’掉的那笔钱也匆忙塞进钱包里,照例为了安受骗者的心将皮包给对方保管。”
“实际上这个行为是加重抵押物的筹码,我猜他们应该是有特殊的手段精准的找到你,或者说找到你那笔魂币的持有人,我买手表的时候就已经有被人盯上的感觉。”
胖子惊叫:“那会儿?我咋不知道?”
见陆清嘉用‘傻子别挣扎了,放弃也是一种勇敢’的目光鼓励般的看着他,胖子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适合做人。
“正是知道我手里所有财物的筹码,他们才刚好准备合适的资金。如果少了我肯定不会押下手表。”
“他掏出取款小票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时间正好是十几分钟以前,哪有那么巧。”
胖子连连点头:“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他俩是骗子,所以将计就计,第一次那人把包给你保管放松你警惕的时候,你就把钱换了?那手表呢?”
“结账的时候我让纸人小姐把另一块纸扎劳力士当添头送我了。”陆清嘉笑:“发觉自己被盯上,你不会觉得我什么准备都不做吧?”
他消费好几万,区区几十块的纸扎手表纸人小姐送得毫无压力,连胖子这个同行人都没注意到,那男人自然也想不到陆清嘉其实手上早换了假表。
胖子听完只能感叹世间险恶,这年头阴间都不好混。
陆清嘉没理他,这家伙现在唯一的作用也就是当壮丁干活了。
时值夏末,天气没那么炎热了,陆清嘉前两年开始搞了个主题祭典,联合周围的商家酒店一起弄的。
通过前两次的宣传和参加游客的好评如潮,在本市已经是不少年轻人比较向往的活动了。
今年的准备方案陆清嘉也早早的弄好,这会儿正开始布置,因为热度倒是很好招商,今年资金也比较宽裕,规模自然更大。
整个风景区最近都很忙,即便晚上跟鬼怪斗智斗勇,白天照样脚不沾地。
傍晚告一段落的时候,陆清嘉出门来到了后山的一座坟茔面前,神色不明的站了良久,这才回了家。
胖子连忙给他盛了饭:“你跑哪儿去了,快饿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