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客常留大堂内，食客已经空了。

姬小飞拿着抹布正在擦桌子。

“你要走？”还在做账的胖妇人搁了毛笔，看着正在擦桌子的少年问到。

“嗯……”姬小飞还在擦着桌子，仿佛擦桌子能够让他心绪平静。也不看胖妇人，不是姬小飞不想多说，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飞，你真的要上青牛山？”这次说话的却是坐在隔壁桌上的一个憨厚的年轻汉子。

“大牛哥，我想去山上看看，”这次姬小飞擦桌子的动作却是停了，转过头看向那个憨厚汉子。

“小飞，那青牛山上很多吃人的猛兽，”憨厚汉子一脸担心，又似是下定决心道：“要不大牛哥跟你走一趟吧？你这几年又不曾习武，大牛哥至少还有这副骨架子。”

姬小飞深深望着常大牛，这两年的朝夕相处，常大牛就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对待自己。这个大个子淳朴得令人感动。

“不用，大牛哥，你也去了客常留的生意怎办？”说到这姬小飞转过头看了眼胖妇人，道：“况且，你也去了谁照顾李婶。”

听到这话常大牛的脸色有些苦涩，李婶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大堂一时静默无声。

“你还会回来吗？”李婶还是打破了沉默，问到。

“婶，我是去找仙人的，找不到自是回来，”姬小飞笑道，说着还用右手摸了摸后脑勺。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仙人仙人，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你这小子脑子比大牛好使，怎的这事就转不过弯？”李婶是真的怒了，声音都有些尖。“况且，就算有仙人又如何？你能找得到吗？那青牛山上多少吃人的怪物？连猎户都不敢往山腰上走，你去不是送菜去吗？”

姬小飞听到李婶的埋怨似的追问倒是苦笑。他无父无母，自小被奶奶拉扯长大，自奶奶去了以后就没人跟他说过这种话了。

姬小飞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站着听李婶数落他，心里温暖，眼睛却是有些湿润。

“娘，你莫要再骂小飞了，他也只是想去看看……”常大牛看到姬小飞的样子，以为姬小飞要被他娘骂哭了，解围道。

“常大牛你凑什么热闹？那小子失心疯你也随他？”李婶指着常大牛就骂。“他才十六发傻还好，你呢？你都十八了，你也要跟着发傻？”

“婶，你不要说大牛哥，他也是好意，只是不去一趟青牛山……”说到这姬小飞双眼正视李婶，坚定道：“我！不！甘！心！”最后四个字似是铁铸般一字一字的从姬小飞的牙关蹦出来。

李婶怔住了。

看着那双眼睛……那个眼神……

李婶的泪珠就不住地落了下来，也没再骂姬小飞和常大牛。却是改了口风骂古存风。

“千刀杀的古存风…万刀剐的古存风……”骂的时候李婶的嘴唇都在抖。她是知道早上的事的，要不是古存风多嘴，现在也不会如此。

姬小飞看到李婶的样子，顿时心头一紧，朝李婶跪了下来。

常大牛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

李婶看着这两个孩子，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眼泪不住往下掉。最后还是抹干了眼泪，向姬小飞轻声道：“起来吧……”又看向常大牛，说道：“大牛，把小飞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