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陆衡这种纨绔公子哥来说,对B市的各国菜系高档饭馆就跟自己家一样了如指掌,甚至已经到了可以直接刷脸的地步,人家一看到他,马上就问:“陆少中午好,还是九号包厢吗?”
陆衡矜持地点点头,跟在带路的服务生后面,只不过这种装逼的行为在后面跟了一个穿牛仔裤T恤衫的女人之后,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包厢里宽敞明亮,一面墙壁完全是落地窗设计,这里位于市中心的CBD区,从上面望下去,本市大半建筑尽收眼底。
桑盈翻开菜谱,饶有兴致地看着。
粤菜一直到上世纪初才兴起,桑盈虽然从本尊的记忆里知道,但来到这里之后还从未尝过,看着菜谱上那些栩栩如生的彩图,不由食欲大增,顿时觉得其实穿越过来也是有好处的。
两人点了些菜,服务生拿着菜谱出去下单,门一关上,偌大房间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令人身心很容易就放松下来。
陆衡脱掉外衣,直接往后背一靠,“怎么样,我给你找的那两个角色不错吧,里面有一部是大制作,还是贺岁档的,包管你能一炮而红!”
桑盈不急不慢喝了口茶,答非所问:“你这样就满足了?”
见他没有反应过来,桑盈又道:“你们家的情况,网上资料还蛮齐全的,我也看了个七七八八,不过终究没有当事人亲口说来得详细。”
陆衡冷哼:“我凭什么把我们家的私事告诉你!”
桑盈挑眉“你今天找我来,不就是要我帮忙出主意的?”
陆衡死鸭子嘴硬:“你还真看得起自己,我陆少再落魄,也不需要一个女人还帮衬!再说你要真有本事,还会混成这样?”
桑盈不以为意:“以前走错路,不一定以后也会走错,我鉴画的本事你也看到了,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向来不会轻易开口的。昔年刘邦也不过区区一亭长,谁会想到他日后能当开国皇帝?”
其实广东话里也有句俗语,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不信一世裤穿窿。陆衡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每次看到她就忍不住要奚落一下,虽然每回结局都是惨不忍睹。
那回的家宴上,老爷子将他单独叫走,祖孙俩进行了一番长谈,事后老爷子给了他一个账户,上面是陆衡已故的父母陆震阳夫妇为儿子存的基金,当年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给儿子留一笔钱让他长大之后可以用,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几个月之后陆震阳夫妇就死于空难。
这笔基金被老爷子收了起来,又往里头加了一笔钱,本想等自己百年之后再一起给陆衡的,不过在长谈时陆衡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打动了老爷子,后者就把这个账户提前交给他。
那账户里头的钱这些年投资了一个稳定增长的基金,早就翻了不少,现在取出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陆衡很清楚,老爷子之所以这么痛快,不单单是被他打动,更重要的是想借着这笔钱来观望和检验他。
为此陆衡所能想到第一个可以商量这件事情的人,不是他平时厮混在一起的那些酒肉朋友,也不是张家鸿或方睿秋,而是桑盈。
张家鸿其实本质上也是个纨绔,但他命好,将来只有他一人继承财产,也没人和他争,再怎么败也不会把家产都败光,而方睿秋家里是做珠宝和服装生意的,陆衡并不想涉足那两块,再说贸然去问,两个人以为他已经决定,怎么都要帮一把,这样并不合适。
想来想去,反倒是这个女人靠谱一点。
时间倒流几天,他都不相信会跟曾经傍上自己的女人商量正事。
陆衡拧了拧眉,这才有点别扭地把事情说了一下。
桑盈听完,问:“那你对陆家究竟是怎么想的,争还是不争?”
陆衡有点烦躁,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不少回,却都没有得到答案。
争吧,陆家那群人,除了爷爷奶奶之外,就没有他看得顺眼的,小的时候不懂,还傻傻的凑上前去,后来吃了几次瘪,听了不少风言风语,他也知道陆家这么一大盘子生意,外人看了都眼红,更别说自己人。
老爷子留下的江山,人人都想要,都想证明自己有那个本事,现在老爷子还在,起码很多矛盾还没有摆到台面上来,一旦老爷子走了,那估计立马就成混战了。陆衡明白得很,自己一个三房的子弟,论名分,奶奶不是老爷子的正室,论人脉,父母也没给他多生几个兄弟姐妹,论实力,自己不比二叔陆震雨,也比不上堂兄堂姐,他们都是在陆氏浸淫多年,根深蒂固的。
但不争吧,他又实在有点不甘心,凭什么那么多兄弟姐妹,只有他被冠上纨绔的名号?
桑盈没有理会他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客观道:“不管你现在要做什么投资,最好都不要跟陆家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