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翔立刻转头看向徐烁。
徐烁仍是那不紧不慢的模样,将半截酒瓶子扔到地上,“啪啦”一声碎了。
章爷是谁,那可是徐海清手下最得力的骨干和智囊,只有徐海清的事能指使动他。
只是眼下这唱的哪出,章爷竟然亲自带人来了?
张翔忙问:“章爷人呢?”
保镖说:“到门口了,要不要……”
张翔心里一咯噔:“不,先别惊动金爷!”
话音落地,张翔就率先走出包厢。
只是刚走到走廊,就见一中年男人款步走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肃穆的打手,不是章爷又是谁?
张翔面色一整,立刻笑着迎上前。
“章爷啊,真是大驾光临,是什么风儿把您老吹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买卖想要关照一下小老弟啊?”
章爷摸了摸光秃秃的头顶,叹了一声:“哎呀,我也想在家享几天清福啊,可是小辈们不省心啊,这不……我有个大侄子放着家里的生意不做,非要自己出来蹚业务,也不知道怎么就蹚到你这块宝地了,我呢觉得好奇,就跟进来看看。”
大侄子?
蹚业务?
与此同时,张翔身后就走上来一道人影。
徐烁双手插袋的立在两人面前:“章叔。”
章爷乐了:“哎,这就是我那大侄子。我说,小烁啊,你这业务办的咋样了,你姑姑还问你几点回去吃饭呢,家里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就等你了。”
徐烁眼尾一扫:“张经理不仅耳聪目明,见多识广,而且一点就透。我们已经谈妥了,这就回。”
章爷笑呵呵的,拍拍徐烁的肩膀,二话不说就把人接走了。
张翔哪儿敢拦啊,只能一路屁颠的跟出去,跟到门口的时候还是有点不甘心,几句话在嘴里砸吧了半晌,还是问了。
“这个,章爷……烦劳您回去帮我给徐姐带个好?我这多年前受了她一点小恩惠,她大概是不记得了,可我心里一直念着呢,总想着找个机会报答她。”
章爷半条腿已经坐上车,里面稳稳当当的坐着徐烁。
“说什么报答……海清的事儿,你只管问小烁,好歹也是亲姑侄。”
啥?
亲姑侄?
张翔的膝盖立刻软了半截,透过缝隙窥探坐在里面的徐烁。
这位大爷也刚好扫过来,眼睛弯了弯,像是正在对张翔打招呼。
“张经理,以后请多关照。”
“不敢,不敢……”
车门呼啦一声关上了。
徐烁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徐烁:“章叔,不是说好了这次的事我自己料理么?”
章爷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哎呀,你看看今天多危险啊,要不是我及时带人过来,谁知道那姓张的混蛋能干出什么……”
章爷话音还没落,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徐烁勃颈上的伤口:“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是不是那王八蛋干的,靠,老子回头切了他小鸡鸡下酒!”
徐烁原本没什么表情,一听这话,咳嗽两声,是真的呛着了。
他快速横了章爷一眼,将领子立高,转而道:“今天的事,先别告诉姑姑,我回头自己跟她说。”
章爷一声长叹,想说什么,却终于忍住了。
再看徐烁,已经合上眼了。
章爷很快拿出手机,发了两条微信出去。
——找到小烁了,他去单挑了张翔的场子。
——我赶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谈妥了条件,具体谈了什么,没问出来。
另一边,灯火通明的徐家大宅内,摆在开放式厨房案台上的手机亮了,正在厨房里揉肉馅的徐海清摘掉手套,拿起手机一看,脸上的浅笑立马隐去一半。
徐海清头也没回,径自走出厨房,并对在里面正在看火的佣人说:“王嫂,肉馅差不多了,可以捏丸子了。少爷还有半小时就回来了,准备开饭。”
王嫂应了一声,看向徐海清的背影。
徐海清已经走向客厅。
宽敞的屋子笼罩在柔和的灯光下,一室温馨。
这房子的装修非常讲究,复古的中式风,不张扬,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随便一张深色的实木椅子都要六位数。
但是在王嫂的记忆里,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徐海清却很少笑。
徐海清这人,生活既讲究,也糙,她自己的事儿处理起来都糙,但是对待侄子徐烁,无一不精细,否则也养不出徐烁那样的性子。
王嫂没见过徐烁的父母,听说早就没了,只觉得那个孩子的作派像极了徐海清,表面上看是十足的公子哥儿,仿佛经常混迹夜店的富二代,一身雅痞气质,实际上内里是脱缰的野马,有智商,有目标,有勇有谋,够果断,只是干出来的事也时常让人心头胆颤。
徐海清来到落地玻璃前,玻璃上映出一个中性休闲装打扮的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没有一点柔和气息,犀利轻薄。
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拿出一支烟,熟练地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来时烟雾一股脑的打在玻璃上。
徐海清的手指在微信上迟疑片刻,最终只是发了四个字:“找到就好。”
没隔几秒,章爷回了:“我总觉得,小烁是留不住了。咱们要不要做点事?”
徐海清盯着这行字半晌,缓慢的敲下一行字:“不用,他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