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段梦飞回到乡政府后,喉咙又痒又痛。他这才想起昨天喝了酒,晚上没睡好,又着了凉。他怕病情进一步严重,走到附近的乡医院买了治咽喉的药就下乡了。
今天的任务是去催缴农业税。大部分农户自觉缴纳了农业税,但是还有少量农户没有缴纳农业税,需要对这些欠账户清查清缴。欠账户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有的是故意不缴的,有的是一时经济困难,实在缴不出来的,有的是因纠纷问题未处理好,不愿交缴农业税的。所以,清缴农业税有难度,需要精兵强将才能完成。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王部长身上。王部长亲自挂率,一行十人前往高山村。
路上,王部长说:“同志们,我们第一站是高山村邓家,先把他家清缴了,其他欠账户就容易清缴了。”
财政所钱会计说:“王部长,邓家是出了名的钉子户,横蛮。”
“他再横蛮,也蛮不过政府的。”
段梦飞说:“上次计划生育时,他们还动手打人。幸而王部长开枪鸣警,把他们镇住了。”
“梦飞说得对,上次还把三伢子拘留了十天,他们不会不吸取教训。”
大家边走边说,两个小时后到了高山村的村长家。高村长带着村干部已经在家等候多时,见工作队来了,马上向王部长介绍了邓家的情况,然后陪同工作队向邓家而去。
到达邓家屋门口时,门口站着邓家老头,不见“四大金钢”。邓家老头没有以往的威风,见到工作队来清缴农业税,没有阻止,还给他们让座泡茶。王部长觉得奇怪地,以往邓家都是铁将军把门,不让工作队进入的,今天,都客气了,问道:“邓老头,你那几个儿子去哪里了?”
邓家老头笑着说:“他们前几天出门打工了。”
“那好了,打工就能赚钱,好事!”
“这么闲在家里不是办法,总要养家糊口,还要纳税。”
“对,你家农业税为什么不交?”
“王部长啊,我家计划生育罚了好几千,我是到处东借西凑的,现在真没有钱了,吃饭都困难。”
王部长瞪着眼睛说:“你家的农业税欠了好几年了,是欠账大户,不打算交了吗?”
“交,交!等儿子们赚钱回来了,就全部补交。”
王部长转头问高村长:“他几个儿子是去打工了吗?”
“听说是去一个建筑工地打工。”
邓家老头说:“王部长,等一个月,等他们发了工资,我们就全部补交。”
王部长觉得邓家老头说得有理,答应说:“那等你一个月,如**耍我们,就放粮谷!”
“好好,保证一个月后全部补交。”
离开邓家,王部长感慨地说:“农民不是不愿交税,确实是穷得拿不出来。一旦有钱,谁愿当孙子?”
钱会计说:“是的,有钱是男子汉,无钱是汉子难啊!”
队员们哈哈大笑。
傍晚,段梦飞从村里回来,感到喉咙肿得说不出话来了,实在支持不住了,不得不再次去乡医院。医生检查后说他的病情严重了,给他开了打针的药和口服消炎药。
打针的护士是新来的卫校毕业生,姓霞,苗条的高个,丹凤眼,肌肤嫩白,秀色可人。她给段梦飞打屁股针时,将他的裤子往下退一点,还捏捏臀部的髋骨。她非常细心,一针打进去,像蚂蚁扎一下,然后两个嫩指头在肌肉上轻轻地抚摸。她打完针,吃吃地笑问:“痛不?”
段梦飞觉得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舒服,笑着说:“不痛,一点都痛,你真不错!”说完,穿好裤子就走。
“你的打是青霉素,你要坐15分钟再走呀!”
段梦飞便站住,回来坐下。这个时候,打针人的很少,注射室里只剩下他了。霞医生坐在那里无事干,随意翻着一本杂志,偶尔抬头看一眼段梦飞,笑一笑。段梦飞坐在那里无聊,就问:“霞医生,你是哪个卫校毕业的?”
“地区卫校呀。你呢?”
“地区财校。”
“你在哪里上班?”
段梦飞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三层的红砖楼。霞医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说:“哦,乡政府的,难怪好面熟。啊,记起来了,那次我在乡政府食堂里看到过你。”
“看一眼就记住了,真的好记性!”
霞医生微红了脸,把目光移到杂志上。
段梦飞看看时间到了,就站起来说:“辛苦了!”
“好走!”霞医生站在注射室的窗口,一直看着他英俊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段梦飞第二次去打针时,霞医生先打招呼:“你来了!”
段梦飞点头笑了笑。霞医生并不急着给他打针,给其他的人先打,等到只有他一个人时,才给他打。段梦飞观察她打针时还看出了一些微妙,那就是她给别人打针时,绝不去捏别人的髋骨。他觉得她对自己很特别,暗暗地笑了。霞医生给他打完针,一边收针管,一边问:“你家里是哪里的?”
“杨家滩的。”
霞医生浅笑了一下,问:“你平时下班喜欢做什么?”
段梦飞站起来说:“看书、看电视、骑单车玩。”
“你那么忙啊?不能多聊一会吗?”
“不忙。感冒了,老口渴,想回去喝热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