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总管走到我的衣橱前,打开柜门。我惊奇地看到自己的男仆制服全部挂在里面,绿色的条纹干脆利落的装饰在黑色的布面上,显然前一天晚上已经熨烫好了。拜伦总管很欣慰地看到衣柜里的制服状况都维持得很好,又拉开内衣抽屉。
“所有服装都齐全并且整洁。”老管家喃喃自语,然后为我拿出一套新的睡衣,摆在我干净的桌面上。
“去洗澡,”拜伦总管下令,“我让乔治把换洗衣物给你带去浴室。不要告诉别人发生了什么事。我会安排艾伦暂时顶替你早上的工作------”
艾伦......艾伦·卡特?我的眼神放空。我想起了自己因为嫉妒给艾伦带来的痛苦,艾伦一直单恋着厨房里的女仆贝莉,而贝莉狂热迷恋着我,尽管我根本无法对贝莉产生感觉,却总是因为一些阴暗的嫉妒心理,在艾伦面前故意诱导贝莉对我越陷越深......我嫉妒拜伦管家更对艾伦的青睐,嫉妒艾伦热情开朗的个性,嫉妒他可以拥有正常的爱情......
如果我可以纠正曾经的错误呢?如果我这次可以做得更好呢?
“不,不用麻烦------”我慌张地说,不确定该如何改变这一切,“我......我马上洗完澡,就可以帮忙上餐。我只是......我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
“不,不行,”拜伦总管立刻驳回了,“你显然病了,如果有传染性,我不希望你传播给其他员工或主人一家。”
诚然,这是一个无法反驳的观点。
“现在去洗澡。”拜伦总管下令,坚定地用手指着门外。
我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门,迈进走廊,向那间我用来完成血祭巫术仪式的卫生间前进。我可以听到拜伦总管正一边从我的破床上剥离泥泞的床单,一边大声抱怨。
我没在走廊里遇到任何人,主要是因为现在肯定每个人都已经离开阁楼休憩区,在楼下进行着早上的工作。当我终于到达卫生间的门前时,我停住了,我不确定走进里面会看到什么。
浴缸也会被泥浆覆盖吗?会散发出来自中东的香料的味道吗?
但是推开门后,我发现这个房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像几个小时前我在里面完成的巫术仪式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摸索着关上门,走到水槽上方方形的肮脏镜子前,看向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果然,我看上去一团糟,难怪拜伦总管那么生气。泥土在我的脸上全部干掉并且结块了,我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完全浸没在了凝结的泥水中。我必须彻底洗澡,才能体面地达到拜伦总管的标准。
但是在我打开水龙头之前,我想搜索一下浴缸里是否有不同寻常的迹象。我从头到尾地仔细检查,甚至试图看到下水口的管道里,这时候乔治敲了敲浴室的门,手里拿着我的新睡衣,直接推门进来,我受惊猛地抬起头,成功地在水龙头上砸痛了自己的后脑勺。
我挣扎着站起来,揉了揉刺痛的脑袋。另一方面乔治有些腼腆,他紧张地把整洁的内裤、衬衫和长裤递给我。
“拜伦先生说,肯特医生已经在路上了。”乔治声音低得像是在悄声耳语。
“谢谢。”我回答。乔治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了我一眼,并迅速地逃跑了。
我关上乔治急切逃跑时忘记的浴室门,发现自己要努力适应新形势实在是任重而道远。
我迈进浴缸,一边往浴缸里放热水,一边浸湿一块浴巾,用力擦洗皮肤上的泥块。现在周围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我脚踝上的一块小疤痕不见了,那是我曾经在上楼梯时不当心磕破的,头上在1920年战场上被弹片擦伤的印子也消失了。但是真正恐怖的,真正让我感觉到时间倒流的真实性的是,我在战争中受到枪击的左手被完全彻底地治愈了。
没有弹痕,没有瘀伤,没有任何形式的变形,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凉爽的皮肤。而且,我的小指可以毫不费力地弯曲和伸直,一点残疾多年的迹象都没有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如果说这确实是1912年,那意味着我只在巴林福德庄园工作了两年。艾伦·卡特是第二男仆,贝莉是一名杂务女仆,拉娜是女仆领班……战争也还没开始......
这意味着我有时间修复所有问题,改变一切,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