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里,阿昔见到有人付不出几百文银子的看病钱,只能躺在床上等死;也见过有兄弟为了两亩的下等田地,吵得老死不相往来……
她见得最多的,就是有人一天内领走四五盒治疗风湿的药膏,明明自己短时间内用不了那么多,也要占这个便宜。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旭阳派上那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小医女,她知道银两的重要性。
这个药方放在她的手里,只是一个药方,但是放在一些懂得利用的人手里,就能赚取源源不断的利润。
思索片刻,阿昔先问了姚容一个问题:“前辈,你名下有胭脂店吗?”
姚容眼里闪过笑意:“有,不过规模不算很大。”
绝仙阁能在江湖里存在那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绝仙阁在很多地方都有商铺、田产和房产,每年都能获得一笔很可观的利润。
不止绝仙阁,江湖中数得上名字的门派,或多或少都置办有很多产业。
阿昔松了口气,有的话,她后面的话就能说出来了:“如果前辈愿意的话,我想将这些药方都卖给前辈。”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虽然我与前辈关系好,但是在商言商。我想着,用我给的药方制作出来的东西,卖出去后的利润,我占半成。”
假设一盒药膏定价为一两,除去各种成本,利润最起码能有半两,她占半成就能分到25文钱。
要是定价为两,她分到的钱只会更多。
这样一来,她能赚到的钱可比单纯卖出药方划算多了。
姚容眉梢一挑,好笑道:“只拿半成利润也叫在商言商?要是没有你给的药方,那我什么钱都赚不到。”
“不用不用,半成就够了。要是没有前辈的店铺,那我也是什么钱都赚不到。”
“胭脂铺的利润,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你日后行医要花的钱不少,手里没钱肯定不行。不如我们就五五分吧。”
阿昔不知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还是应下了这样的分配方式:“反正我占前辈的便宜够多了,也不差这一次。”
等阿昔写好药方,姚容通过特殊联络渠道将药方送回了绝仙阁。
没过多久,信鸽传信的频率,开始从原来的半月一次,渐渐变成了日一次。
这天,阿昔和姚容打算去城里买些冬天穿的衣物,她们之前买的棉衣还是偏薄了。
难得来城里一趟,买完要买的东西之后,阿昔和姚容就在城里逛了起来,还去酒楼吃了顿午饭。
结果就听到隔壁桌的人在议论江湖上的事情。
“你们说,温翼到底是不是旭阳派害死的?”
“旭阳派不是站出来否认了,还说这是魔教在故意栽赃陷害吗。”
“旭阳派肯定不能认啊。”
又有一桌在讨论:“我听说温翼死后,温乌大侠疯了一般杀上旭阳派。”
“直接杀上旭阳派,旭阳派能让他平安离开吗?”
“旭阳派派人去截杀他,但最终温乌大侠有没有成功逃脱,就不清楚了。”
还有一桌在说温家覆灭的事情:“温乌大侠生死不知,旭阳派那边已经以背叛正道的罪名,覆灭了整个温家。”
“真的吗!那可是温家啊,怎么会这么快就覆灭了!?你得到的不会是个假消息吧。”
“千真万确,我也是刚听人说的!你想啊,温家明摆着就是要和旭阳派对着干,旭阳派要是不给温家一点颜色瞧瞧,以后还怎么震慑其它门派!”
……
当初姚容会选择留在这里定居,就是看中此地远离江湖,谁知,江湖的风雨还是吹了进来,打破了此地的平静。
阿昔边吃着桌上的饭菜,边听着这些闲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去的时候,姚容看到路边有卖栗子糕的,让阿昔留在这里等等她,她去买一盒栗子糕。
等姚容走远,阿昔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她抬起头,在斜前方看到了一家酒肆。
阿昔没喝过酒,但听说过喝酒壮胆的说法,想到她今晚要做的事情,阿昔走进酒肆买了一壶桃花酿。
等阿昔和姚容回到家里,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简单吃过晚饭,眼看着姚容就要回屋休息,阿昔连忙叫住姚容:“前辈,今天是十五,我们一起坐在院子里饮酒赏月吧。”
姚容早就看出来阿昔今天心事重重,闻言就去取了两个杯子,又将那盒栗子糕拆开,放到了院中石桌上。
阿昔从怀里掏出桃花酿,姚容奇道:“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阿昔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给姚容满上:“趁着前辈去买栗子糕的时候。”
姚容失笑,抿了口酒水。
阿昔也给自己满上一杯,浅浅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于是又多喝了几口。
姚容自然注意到了阿昔的动作,但桃花酿度数不高,不易醉人,所以她就没有出声阻拦阿昔。
也不知道酒是不是真的能壮胆,一杯酒下肚,阿昔终于鼓足了勇气,正色道:“前辈,我们来聊聊吧。”
“你确定吗?”
见姚容的神色如此凝重,阿昔的心情反倒变得轻松了一些。她笑着又饮了一口酒:“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姚容深深望了阿昔几眼,终于点头应道:“好。夜还很长,要是你不困的话,我就先跟你说说论剑大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