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对不起了,我也就不手软了,直接一枪打爆了他的脖子。
而且我的枪法就是那么精准,打成了昏迷,但没死!等他醒来,一切都有定论了。”
“按理说,这个‘幽灵骑士’心中也应该有所谓的正义,不应该伤你们性命。
可没想到,他如此恶劣,招招致命。”
聂之轩当然知道萧朗的描述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夸张的。
“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凶险。”
萧朗见唐铛铛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便挪到她的身边,说,“那一刀,眼看就要扎我心脏上了,我就这么一个鲤鱼打挺……”
“萧望哥还是联系不上。”
唐铛铛打断了萧朗的话,抬起头看着萧朗,萧朗才发现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把自己的牛皮咽回了肚里。
唐铛铛说,“按理说,他昨天就应该和我们联系了。”
萧朗被猛然打断,有些发愣。
因为唐铛铛担心萧望而不担心他,他有些心酸,也因为唐铛铛的表情而心碎。
于是萧朗故意装着酸里酸气地说:“可能是哥哥在执行什么任务吧?
我这小命差点儿就废了,你也不担心担心我。”
“你好好地坐在这儿呢,望哥还联系不上。”
唐铛铛没有理睬萧朗的醋意,依旧担心道。
“可能萧望不知道‘幽灵骑士’已被捕,还在秘密侦查,我们也着人正在找他!”
萧闻天穿着一身整齐的警察常服走进了会议室,打断了学员们的聊天。
听萧闻天这么一说,唐铛铛的心里稍感安心,她点了点头,默默地摆弄手机,可能是在抉择是否需要再打一个电话。
跟随着萧闻天一起进来的,还有所有守夜者组织的导师。
学员们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挺身坐好。
萧闻天坐在导师讲台的正中间,满脸骄傲和自信。
从闪光灯中“全身而退”的萧闻天,此时已经自信心爆棚。
导师们整齐地坐在讲台之上,要么神采奕奕,要么看不出表情。
比如傅元曼,一脸淡然,完全看不出喜怒哀乐。
只有对他非常了解的萧朗,才看得出他并不是淡然,他的眉宇之间、眼神之内,除了心疼萧朗,更加散发着忧心忡忡。
在萧朗看来,姥爷那种表情,不是对他判断失误、指挥失当的内疚,而像是对前途的担忧,一种深深的担忧。
可是现在形势一片大好,逃狱案完美解决,“幽灵骑士”重伤被捕,组织上也应该依照承诺恢复守夜者的职权,这种担忧又从何而来呢?
萧闻天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现在宣布一下组织上的决定。
鉴于预备学员们在南安市看守所逃脱案件中的出色表现,组织上决定,即日起,恢复守夜者组织职权。”
萧闻天当局长当了多年,对于这种领导讲话的方式把握得得心应手。
此时,他停顿了一下,给学员们机会,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看着守夜者组织这一支光荣的队伍在自己手中,即将重新启动,这让所有的学员都异常激动。
导师们其实更加激动。
因为学员们并不知道守夜者组织当年是为什么会中止职权,所以他们也就不知道守夜者组织重启的意义所在。
而在导师们看来,他们用自己十多年的心血去挑选了一个个优秀继承者,又用三个月的时间把继承者们一个个塑造成精英,扶持着他们立下了如此赫赫战功。
真可谓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学员们就是他们的希望,也是他们的自豪。
“组织的章程、宗旨和职权范围沿用1997年之前的章程、宗旨和职权范围。”
萧闻天接着宣布,“依据新《刑法》和新《刑事诉讼法》,对章程和职权范围进行相应修改。
组织由萧闻天担任组长,司徒霸担任副组长,傅元曼担任顾问。
最后一轮淘汰竞赛的表现,导师们已经评分完毕,并淘汰了最后一名学员。
组织成员由目前入选的十二名学员中产生,产生方式为综合考核。
考核由公安部刑侦局会同人力资源部共同组织进行,定于五天后进行。
考核通过的学员将授予人民警察编制以及守夜者组织成员徽章,依法依规履行职能。”
“现在是逢进必考的年代了,只要进公务员队伍,必须进行公平、公正的考核。”
萧闻天补充道,“但是,五天之后的考核,绝对不是简单的公务员考试,还有很多涉及专业技能、生平素养以及其他方面的考核。
依照我的经验,你们十二个人中间,不一定能全部留下,大家也要有心理准备。”
会场开始出现议论声。
有些学员开始担心自己的前途,是否能继续留下来;有些人开始议论组织上的要求太严苛,经过三个月的地狱式训练和考核,这十二个人个个都是精英,这还需要再考核实在让人不解;有些人则注意到了萧闻天宣布的通知里,只把萧闻天、司徒霸和傅元曼这三个元老纳为守夜者组织成员,是因为这三个人仍是警察身份,而其他导师则已辞职抑或是转行,所以导师们也依律完成培训工作,退出守夜者组织。
萧闻天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十二名学员,说:“我现在希望大家能够充分休息、认真准备,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们该准备些什么,但是大家对自己的过往要有评价,对未来要有憧憬,这样才能在考核中立于不败之地。
我希望大家都可以通过考核,因为守夜者组织多一个人,就能多一分力量!更何况现在的你们,都是人中之龙,都是可以为社会和谐稳定发挥耀眼光芒的优秀孩子!我希望你们都能留下!”
掌声过后,萧闻天接着说:“导师组,只留下我们三个人,其他老师,组织上会依据具体情况来决定是否邀请作为外聘教师来进行教学。”
傅元曼站起身,说:“大家辛苦了,这五天的时间,大家可以回家休息,顺便省亲。
五天后,我们这里再见。”
说完,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傅元曼的举动,让萧朗确定了姥爷存在忧心的判断,他决定明天回家后,再好好地问问他。
不过现在,他首要的目的,是要履行昨天晚上在危机之中和凌漠定下的约定,和凌漠喝酒去。
学员们都在收拾桌面,准备离开,萧朗暗中给凌漠使了一个眼色。
凌漠淡淡一笑,微微点头。
3
萧朗在学校的时候自称是“烤肉啤酒小王子”,酷爱路边摊的感觉。
此时正值国庆假期,闲来无事没有出去旅游的人们,开始思念烧烤的味道,所以整个小吃一条街已经座无虚席。
萧朗和凌漠已经换下了作训服,穿着轻松的便装,并肩踱到了小吃街。
他们俩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要了三升的生啤和一些烤串。
萧朗和凌漠两人的头部、胳膊都包着雪白的纱布,不禁引来周围摊位食客们纷纷侧目。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俊不禁。
哪有包扎成这样的人跑出来吃烧烤、喝啤酒的,显然就是两个吃货从医院里逃出来撒欢嘛!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冰凉的啤酒喝进了肚子里,刺激得萧朗一个激灵。
“爽啊。”
萧朗擦去唇边的泡沫,说,“咱们这算是一杯泯恩仇了吗?”
“你不是说那件事情永远不会原谅我吗?”
凌漠故意提示。
萧朗说:“啊,对啊!这事儿是原则问题,咱们的恩仇不能泯不能泯。”
“其实我真的不是有意欺骗唐铛铛。”
凌漠说,“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要说你也是被误导的对吧?”
萧朗半信半疑地说,“铛铛说你就是南安市南口人,你还能不知道南口区有那么个建筑样板群?”
凌漠摊摊手,说:“虽然我的户籍在那里,其实我在南口只住了一个礼拜。
我受不了家里的人,所以跑出来了。
以前混世的地方,并不在南口。
而且那个建筑群那么隐秘,我是真的没有见过。”
“那你说你去过东林?
你不一直都在南安吗?”
萧朗仍然半信半疑。
凌漠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尴尬的表情,说:“我九岁才来南安。
之前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告诉任何人。
抱歉,萧朗。”
萧朗是个直肠子,他察言观色,觉得凌漠这一句真的不像是在骗人。
而且他转念一想,如果凌漠真的要欺骗他们战鹰组,为何到后来又要帮萧朗一把,把他留在了组织?
说不定他真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于是,他问出了自己胸中最后一个疑问:“你说你找到那张照片,是因为一只流浪狗?
难道你记忆力能好到对一只狗都过目不忘?”
凌漠苦笑了一声,饮尽了杯中的啤酒,说:“并不是记忆力好,而是我觉得我自己,和那只狗差不多。”
凌漠的沧桑表情和这一句话,直接唤起了萧朗的恻隐。
他此时已经决定相信凌漠。
“行了,行了,谁都有不堪回首的事情。
回到正题,你救了我一命,这一杯,我敬你。”
萧朗又倒满了一杯,一口喝下。
凌漠没有说话,默默地又干了一杯。
“不知道,我会不会有一天也能比‘幽灵骑士’还能打。”
萧朗有意岔开话题,说,“他确实蛮厉害的。”
“你不是说三个月一到,你就退出吗?”
凌漠盯着手中的肉串,说,“退出了,估计就没戏了。”
萧朗低头思索片刻,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忘记了要退出的想法。”
凌漠呵呵一笑。
萧朗撸下一串,用力地嚼着,说:“反正还有五天,我想想再说吧。
现在首先要搞清楚的是,我姥爷为何闷闷不乐。”
凌漠显然也在开会的时候看出了傅元曼的不悦,说:“是因为他分析错了吗?”
“错了?
什么错了?”
萧朗又喝下一杯,说,“你是说对‘幽灵骑士’的行踪分析吗?
你认为我姥爷错了,我可不这样认为。”
凌漠放下烤串,坐直了身体,认真地听萧朗分析。
萧朗侃侃而谈:“你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你是我姥爷,摆在你面前的事实就是,a的位置很清楚,b的位置不清楚。
组织里很有可能有‘幽灵骑士’的内线,组织的活动,‘幽灵骑士’都可以提前掌握。
警力就那么多。
现在,你要做出决定,如何进行围剿。”
凌漠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但并没有回答萧朗。
萧朗接着说:“如果姥爷选择了a,‘幽灵骑士’很有可能去杀b。
如果姥爷选择了b,那么‘幽灵骑士’可以更加方便地去杀a。
如果姥爷把警力平分,a和b确实都有可能抓到了,但是‘幽灵骑士’绝对就不会出现了。
逃犯已经抓完了,‘幽灵骑士’也会因此就销声匿迹,或者去做更大的、我们更无法掌握的案子。
换句话说,无论姥爷怎么做,都是不可能抓得到‘幽灵骑士’的。
相比于这些逃脱案犯,‘幽灵骑士’的威胁更大。
他不仅仅威胁到了别人的生命,更是威胁到了法律的尊严。”
“你是说,我们的私自行为,其实傅老爹早就已经预料到,甚至说,是傅老爹一手策划的?”
凌漠说。
萧朗神秘兮兮地微微一笑,说:“以姥爷的聪明才智,绝对不会放着全盘取胜的棋不下,而去退而求其次。”
凌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之前你和我说你怀疑我是内鬼,我还很不服气呢。
那天,傅老爹第一次单独约见我俩的时候,我就表明了我的态度,傅老爹绝对不会认为我是内鬼。
所以,他知道我去b那边,故意让我去的。”
萧朗接着说:“嗯!从姥爷在那次会议上的言语来看,就是明确告诉‘内线’,我们要去a那里了!我们要抓a和‘幽灵骑士’!这分明就是把‘幽灵骑士’赶去了b那边。
会议结束后,我留了下来,找姥爷辩论,从刚开始,我就感觉姥爷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过,后来的辩论,实际上,姥爷并没有取得上风。
那么,他的胸有成竹是哪里来的呢?
现在我想明白了,他是对我会违反组织决定,悄然私自行动的行为胸有成竹。
他太了解我了。
你想想,如果姥爷不想让我俩走,又知道我俩肯定要走,我俩有本事那么容易地逃离基地吗?”
“可是,傅老爹为什么不能多派一些人帮助你?”
凌漠说,“而默许你单独一个人来帮助我?”
萧朗说:“我觉得吧,之所以放任我们俩的行为,是因为姥爷除了我们俩,就没有其他可以相信的人了。
他必须用我们俩的实力,来赌一把。
为什么那么兴师动众地把队伍全部拉去海城?
这明显就是一招烟幕弹嘛。”
“荣幸之至。”
凌漠淡淡一笑,说,“我不觉得傅老爹会这么信任我。
不过,就连在一起战斗那么多年的老伙伴们,傅老爹也不能信任吗?”
“在我和我姥爷谈话的过程中,我也提出了内线有没有可能是导师的疑问。
他没有为导师们辩解的依据,只是说他个人相信他们。”
萧朗说,“从这一点我可以看出,其实姥爷的心里并不相信他们。
姥爷对我是充分信任的,对于你,他拿不准。
但是他有一点可以确定,如果你是内线,去通报守夜者组织的行动决定,那么‘幽灵骑士’更会落入圈套,被我缉拿;如果你不是,那么你的擅自行动必然会帮助到我。”
“明白了,这一招就叫作顺其自然吧。
如果我真的是内线,我这个内线也被你连锅端了。”
凌漠说,“不过,傅老爹低估了‘幽灵骑士’的能力。”
“现在看起来,‘幽灵骑士’确实高明得很。”
萧朗说,“在他做的每一起案件中,总有把杀人伪装成自杀或者意外的迹象,这个迹象存在,却又能让高明的法医或者警察揭露。
这让警方看起来,会觉得这个‘幽灵骑士’手法很业余,从而放松对他的警惕。
另外,他又达到了制造影响、给网民显露名声的目的。
一方面,他的行动出名了,获取了网民的支持和美誉;另一方面,他又造成了警方的低估。”
“正是因为这样,傅老爹低估了‘幽灵骑士’的能力。
他本以为你这个被司徒霸精心调教、又带着手枪的人,足以制服‘幽灵骑士’。”
凌漠点点头,慢慢地说,“他不告诉你目的,装作和你观点不一,让你憋着一口气要赢他,这样才能激发出你的潜能。
傅老爹真是用心良苦。”
“行动这么顺利,这么成功,我们也就受了一点点小伤。”
萧朗说,“所以,我才对姥爷为什么忧心忡忡感到疑惑。”
“我猜,他是在疑虑我们内部的内线,该怎么拔除。”
凌漠独自喝完了一杯。
萧朗揉着太阳穴,说:“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过,这不算什么问题吧?
我猜,五天后的考核,很大成分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非警察身份的导师都没有直接进入新的守夜者组织,我想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既然组织上都这么重视了,这个内线应该不难拔除吧?
而且,‘幽灵骑士’已被捕,这个内线应该已经没有了犯罪的能力。
再说,等‘幽灵骑士’醒来,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姥爷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两个人纷纷沉默了。
“你觉得,就是只有内线这么简单吗?”
凌漠幽幽地说。
萧朗没有回答,而是在思考。
凌漠又饮尽了一杯,慢慢说:“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幽灵骑士’既然要杀死所有逃狱的案犯,那为什么不在他们刚刚逃脱后就杀?
如果说逃脱的人太多、场面太杂乱,‘幽灵骑士’无从下手的话,经过调查显示,在逃脱后,‘幽灵骑士’是和a或者b在一起伴行了一段时间的。
他身手这么好,为什么不那个时候就杀?
岂不是会给他省去很多麻烦吗?
第二,‘幽灵骑士’的越狱计划是建立在一辆大客车撞击看守所院墙这一行动之上的,而且有个必要条件,就是了解那个被判刑的看守所原所长更改了看守所操作规程。
这么缜密的计划、这么多外援配合,岂是一个内线就可以做到的?
第三,‘幽灵骑士’不仅仅每次都能获知我们的行动方向,更是能够在我们之前,寻找到这个方向内的精确位置。
方向研究很难,精确定位也不简单。
这可不是一个内线,或者一个‘幽灵骑士’能独立做得到的事情。”
从萧朗认识凌漠以来,是第一次听到凌漠说一整段话。
在此之前,凌漠给萧朗的印象就是孤僻、阴冷、少话。
但是凌漠刚才说的这一段话,像是揭开了蒙住萧朗眼睛的面纱。
萧朗很是兴奋,说:“如果你单独问我第一个问题,我无法作答,但是结合你后面的问题,我知道了你的意思。
‘幽灵骑士’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杀死a或者b,是因为他还没有接到命令。
结合你后面的问题看,‘幽灵骑士’应该是一个犯罪组织中的一员。
那么,逃脱案是他接受的第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并没有杀人的命令,所以他没有在刚刚逃脱之时就杀人。
根据我哥哥的情报,他逃脱之后,去了趟东北,然后又回来了。
这说明,在他去东北复命后,领到了第二个命令,那就是杀害这些逃脱的犯人。
因为有组织,那么就不是一个内线、一个‘幽灵骑士’那么简单了,有多人合作,又在暗处,纪律严明,步骤清晰,所以才能策划出天衣无缝的计划,才能定位出精准无比的位置,才能造出社会影响。”
“可是,为什么有组织,他们不直接派人去看守所外面把栅栏撬开,而是要让a和b冒充警察冒险混出来,自己去撬呢?”
凌漠问。
萧朗说:“很明显,他们是要警方把策划者的怀疑对象定位在a和b的身上。
如果有别人撬开了外面,警方的侦查重点肯定就是撬栅栏的外人了。
a和b确实是冒险,不过一旦a和b失败,他们依旧可以有后手,就是让自己人去撬。”
凌漠嘴角微微上扬,一副骄傲的表情,说:“有组织犯罪,这就是傅老爹的忧心所在吧。”
“也不至于吧?”
萧朗继续撸串,说,“邪不压正!‘幽灵骑士’现在是在昏迷,但是又不是植物人!他不过是失血过多罢了。
一旦治疗得当,‘幽灵骑士’必然会在几天内苏醒,那么,这个组织的面纱也就慢慢地被揭开了。
有南安警方、有我们守夜者组织,什么褥疮都能给他挖掉。
不过,自己的组织里出了内鬼,在挖出来之前,姥爷总是会烦恼的。”
“也是。”
凌漠附和了一句。
两个人继续大快朵颐。
“但,如果‘幽灵骑士’被灭口了呢?”
凌漠突然瞪大了眼睛。
萧朗停止了咀嚼:“不,不会吧?
警方派出了重兵守在医院。”
“防一个人可以,防一组人呢?”
凌漠的神色已经变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扔下手中的竹签,向停在不远处的萧朗的座驾奔去。
萧朗和凌漠把车急刹在医院的大门口,双双跳下了汽车。
医院的大门口,散落着一些金属、玻璃和塑料的碎片,周围还有人在对着医院的大门口指指点点。
看起来,这里好像刚刚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让两个人的心里猛地震动了一下。
两个人不顾一切地奔上了急诊大楼二楼,关押“幽灵骑士”的急诊icu病房。
和萧朗心中的不祥之兆相比,这里安静了很多。
楼道干净、整洁,icu的大门口,站着几名武装整齐的警察,还有受命于守夜者组织,在病房配合监控的聂之轩。
看着聂之轩若无其事的表情,萧朗和凌漠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
聂之轩一脸茫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那完全看不出来的假肢,走到了两个人的身边。
“这里都还好吧?”
萧朗问。
“没事啊。”
聂之轩对两个人惊恐、焦急的表情表示不解。
“我看看他。”
萧朗在聂之轩的介绍后,穿过警察守卫的大门,走到了里间。
里间是一个封闭式的无菌病房,通过一扇大的玻璃隔断,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间的情况。
“幽灵骑士”躺在中央的病床之上,纹丝不动。
脸上带着透明的氧气面罩,压在被单外的左边胳膊上还带着软管,这是方便随时进行静脉注射用的静脉通道。
“幽灵骑士”的身上连着很多电线,电线连接着一旁的生命体征监控仪。
监控仪上的数字和波浪线都很稳定,看起来他的生命体征良好。
估计以此治疗,不出二日,“幽灵骑士”就会苏醒过来。
“放心吧,没事的。”
聂之轩用假手拍了拍萧朗的肩膀,说,“监护仪的音量调到了最大,输出口,除了放在医生值班室,我们手上也有。
一旦他的生命体征出现波动,监护仪的报警端就会报警,我们也会第一时间察觉。”
看到稳定的绿色数字,不懂医学的萧朗也放下心来,和凌漠、聂之轩一起坐到了icu门口的连排椅上。
“你怎么一头是汗啊?”
萧朗问聂之轩。
聂之轩拿下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哈哈一笑,说:“刚才出了一场事故。”
“事故?”
萧朗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不过他很快想到了监护仪上的数字,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半个小时之前,在医院大门口,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聂之轩说,“一辆小轿车和一辆三轮车撞了。
估计是三轮车没开灯吧,而且三轮车严重超载了,坐了六七个村民。”
“严重吗?”
萧朗问。
“严重,倒是不严重。”
聂之轩说,“不过三轮车倾覆了,六七个人都不同程度受伤了。
最重的,额头上缝了十几针。”
“那也挨不着你什么事情啊。”
凌漠说。
聂之轩自嘲似的一笑,说:“学医的人,医者仁心吧,看到有人受伤,我就比较关注。
当时受伤的人比较多,因为这是晚上了,值班医生有限,我们这个楼层的医生、护士都赶去支援了。
可没想到,开轿车的人又比较横,双方在医院大堂就打起来了。
为了防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很多人去劝架。
本来就受伤了,谁也不敢保证不出意外。
我见守着这么多警察,如果不去拉架,群众会说我们不作为,所以我就带着一个民警去劝架了。”
“所以跑了一头汗?”
萧朗嘲笑地说。
凌漠则隐隐地觉得哪些地方不对,说:“然后呢?”
“劝开了,包扎好了,双方就走了,应该是去交警队了吧?”
聂之轩说。
“那二楼这边,有动静吗?”
凌漠问。
聂之轩看了看站在icu大门两侧的警察。
一个民警说:“没事,安静得很。”
另一个民警说:“哦,中间有护士进去给他打了药。”
“什么?”
萧朗和凌漠一起叫道。
“怎么了?”
民警说,“按医嘱,这时候确实是有一针要打的。
而且,护士持着我们公安局核发的证件。”
“你不是说,这个楼层的医生护士都赶到楼下去支援了吗?”
萧朗心里一凉。
“是啊。”
民警说,“可能是留下了一个人吧。”
“如果这起交通事故是人为策划,为的就是把医生护士都给引走,然后趁一楼杂乱偷取证件、趁二楼没人混入病房呢?”
凌漠低声对萧朗说。
聂之轩也听见了,说:“不会吧,监护仪是正常的啊。”
“打针了。”
一名护士持着证件,端着注射用的盘子走到了大门口。
“不是打过了吗?”
民警说。
“打过了?”
护士从口袋里拿出记录本,慢慢地翻看着。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三个人不约而同又重新跑进icu,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幽灵骑士”。
“幽灵骑士”还是纹丝不动。
监护仪上的数字依旧稳定。
“难道是我们想多了?”
萧朗自言自语道。
三个人在玻璃隔断前站了一会儿,突然,聂之轩惊呼道:“不好!多了根线!”
“什么线?”
萧朗还没有反应过来,聂之轩就迈动假腿冲进了无菌病房。
顺着聂之轩并不灵活的假肢,萧朗和凌漠看得清楚,聂之轩捋出了一根黑色的长线。
这根长线和贴在“幽灵骑士”身上的诸多电击相连,最终连接在一个黑色的小盒子上。
猜得出来,这个黑色的小盒子里安装了一种程序,可以通过各电击把一个假的生命体征信号传输到生命体征监护仪上,伪造出一个正常的生命体征信号。
监护仪不是人脑,无法识别真伪,所以并没有发出任何报警声。
为什么要连接这个?
显而易见。
聂之轩健侧的手颤抖着扶上“幽灵骑士”的颈动脉,另一只假手小心地拨开了“幽灵骑士”的眼睑。
虽然此时的幽灵骑士身上尚有温度,看不出异常,聂之轩也无法从“幽灵骑士”那个虹膜异色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瞳孔的变化。
但是从他毫无动静的脉搏、向上翻着的白眼,还有紧闭的牙关来看,他早已一命呜呼了。
而且在死亡之前,更是经历了无比的痛苦。
“快报告指挥部!”
聂之轩一个转身,冲出了病房的门,朝着门口已经惊呆的民警喊道。
他的表情里充满了惊恐和内疚。
惊讶的感觉已经过去了,萧朗和凌漠感到无比的沮丧。
这是一起精心谋划、毫无破绽的灭口行动,让人咋舌。
纵使他萧朗和凌漠同在,也不敢保证“幽灵骑士”不被杀害。
萧朗和凌漠分别站在病床的两侧,上下观察着,希望能找得出一些破案的线索。
不过,现场除了那个伪装生命的黑匣子,还有那一具逐渐僵硬的尸体,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是啊,这么精心的预谋,自然不会留下什么。
“一个会催眠的人,还是被人弄得长眠了。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交过手,握个手算是永别吧。”
萧朗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仪式性地从白色的被单里拿出“幽灵骑士”的右手,轻轻握去。
手还没有握上,却看见“幽灵骑士”右手的掌心之中滑落下一个卷起来的纸条。
萧朗和凌漠赶紧捡起纸条,打开一看,两个人一脸惊愕、面面相觑。
纸条上打印着三个字:守夜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