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什么说那么久，”梁深领着周谨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搭讪似的问，“小周同学年纪不大，撩妹倒是一把手。”

周谨很想把梁深这话转告给那两个母胎单身狗。

“你出来干什么？”周谨问他。

“我回家，正好带上你。”梁深说，“我不在他们才有的玩，不然几个人拘束的没意思。”

周谨和梁深走在路上，饭店离梁深家不远，刚刚许赛和他们是步行走来的。夏天刚刚开始，夜晚还没有带上盛夏的暑气，走在街上刚刚好，两个人绕开沿街小店空调外机的热风，谁都不说话。

到家的这段时间像是按了快进，仿佛眨眼间梁深和周谨就站在电梯前等电梯了。

不过电梯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咪。”一只猫在电梯里趴着，看见来人叫了一声。

“这是谁家的猫猫？”周谨四下看了一周没发现有人，干脆蹲下来摸了摸猫猫的爪子，在小猫的脖颈下看见了一枚铭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15楼的，”梁深轻车熟路，15楼住了一位宠物博主，家里母猫最近生了一窝小猫，有一只小猫调皮到处乱跑，经常跑进电梯，这栋楼的住户都认识它。梁深蹲下来，和周谨一起撸了撸猫，猫咪身上的毛软绵绵的，越撸越想撸，“抱起来送回去就好了。”

梁深站起来按下15楼的按钮。

15楼的博主是个可爱的妹子，怀里抱着一只猫，看见梁深怀里乖乖趴着的小猫，高兴地叫出声：“溜溜！”

梁深把猫递给妹子，小猫感觉到主人的味道之后又叫了一声。

“真是谢谢你们了，”妹子笑着说，“溜溜不听话，天天乱跑，真是对不住各位。”

妹子装模作样地轻轻敲了下猫猫的脑壳，说：“不过我们溜溜不亲人，平常住户有好心帮忙的把它送回来，它都拳打脚踢，巴不得踹死人家，看来你们和溜溜还是挺有缘分的。”

“刚好我最近在找领养，”妹子继续说，“我们家猫猫一窝生了5只小猫，我家里还有仓鼠和兔子，实在是不好生活，你们有这个意愿的话可以和我填一下合同，领养不要钱，但是我会定时上门检查猫猫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梁深颇有遗憾地说：“我倒是喜欢动物，但是我工作情况特殊，加班不定期，一个人住怕猫猫没人管出事，更别说溜溜这性子。”

妹子看上去十分震惊：“我以为你们俩是住一起的呢。”

“姐姐，”周谨笑着说，“我高中生，家里父母忙，猫猫也没人照顾，怪孤独的。”

“那好吧，”妹子也不强行推销，她又敲了敲溜溜的鼻子，溜溜正在挣脱她的怀抱，“听见没，再吵我就把你送给这两个哥哥养了。”

溜溜踹了妹子一脚。

梁深和周谨回到自己的楼层，两个人在楼梯间道了别。

周谨关上门，被客厅里的周静吓了一跳。

周静敷着面膜，客厅里没开灯，她正在看鬼片，听见开门声转过头来：“把玄关灯关上，恐怖气氛刚起来就没了。”

周谨把灯关上，摸着黑回到自己房间，开了空调一把把空调打开，站在通风处先一顿猛吹，过足瘾之后周谨站在床边把衣服脱了，半裸着坐在床上，闻了闻自己的短袖。

一股辣椒味扑面而来。

周谨冲完澡，穿着睡觉的短袖躺在床上。

爸爸站在梁深面前，伸出大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呐，深深，爸爸给你带了好吃的。”

爸爸身上沾着外面风的气味，他在兜里摸出一把糖，把糖放在梁深的手里。

梁深三岁，妈妈告诉他糖吃太多牙会掉光的，从来没给过他这么多糖。

梁深把手指放在嘴上，轻轻地嘘了一声：“悄悄的，不告诉妈妈。”

爸爸也轻轻地嘘了一声。

妈妈怀了一个小宝宝，脾气变得特别暴躁。

梁深剥开一颗放到了嘴里，糖是苦的，带着醇香，回味有一点点甜。

“怎么这么苦啊，”梁深问，“这是什么？”

“咖啡糖，”爸爸看了一眼包装，“大人们都喜欢吃，深深吃了这种糖，快点长大，然后好替爸爸照顾妈妈和小宝宝。”

“嗯嗯。”梁深把糖收起来，和爸爸拉钩钩。

梁深还是三岁，他站在房间门外。房间里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

爸爸刚刚在他房间里，妈妈忽然走进去，两个人聊了几句就吵起来，还把门关上了。

那是我的房间啊。梁深想。

重物落地的声音很大，梁深光从声音就能知道是什么又被摔了。里面还有爸爸刚刚买给他的玩具。真可惜，还没玩几次就被摔了。

“这是什么？”妈妈的声音很大，带着哭腔，“这是什么？！”

“就是写着玩的，真心话大冒险而已。”爸爸的声音也很大。

“那头发呢？衣服上的头发呢？”妈妈的声音更大了。

梁深不想再听了，无非就是爸爸衣服上沾了一根长头发，他在幼儿园里也会沾上女孩子的头发，妈妈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妈妈肚子里还有宝宝呢，宝宝应该不会出事吧。

梁深走出家门，往楼上走了几阶楼梯，看见了一个小男孩。

“你爸爸又出门了？”梁深问他。

“是啊，好像是和我妈妈打官司去了。”周谨坐在楼梯上，看见梁深，从身边摸出一个垫子，“不知道我最后和谁走。你呢？你爸爸妈妈又吵架了？”

“对啊，”梁深坐在垫子上，鼓起嘴巴，“我希望你可以和你妈妈走，你妈妈对你好。”

他把糖摸出来，给了周谨一颗。

“这糖好苦，不过还挺香的。”周谨吃着，声音有点含糊，“要是他们不离婚就好了。”

“怎么可能，”梁深自己也吃了一颗，他像个小大人一样，“要是妹妹能跟我走就好了。”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妹妹呢？”

“我就觉得。”

梁深还是三岁，他现在坐在手术室门口，小姨和他在一起。

妈妈要生小妹妹了，她会不会出好多血，爸爸不在，谁给妈妈输血呢？

“小姨，爸爸呢？”梁深问。

“你爸爸他……”小姨很紧张，攥紧了裙摆，“他做了坏事，今天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