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霎时传遍了这具身体。
我没忍住疼,随着这个身体的本能,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叫。紧接着,我便咬紧了牙关,压住了喉咙里的声音,尽量不让自己叫的太凄惨。
我知道,谢濯……
我看向他,他果然面色煞白,呼吸停滞。
他会心疼……
“小狼……”他立即蹲下身,却不敢碰我,只在手掌里聚积魂力,而后将光芒覆盖在了我的伤口上。
他在帮我止血,但神情目光里,却让我感觉,好似伤是在他自己身上一样。
“呜……”我想告诉谢濯,我没事。但狗的叫声,在这时候,却听起来更像在叫痛。
谢濯手在我的伤口上颤抖:“不痛不痛,马上就不痛了。”
他想安慰我,声音却那么无力。
此时,脚步声从谢濯身后传来,我睁着眼,看着渚莲从谢濯身后走来。
他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他因常年虚弱而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显得尤其的凶狠。
“他们根本就不该留你活命!他们早就该杀了你!”他如是说着,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
“嗷!”
我想提醒谢濯小心,可在我声音传出的同时,谢濯周身魂力激荡而出,不过一瞬,直接将渚莲掀翻在地。
渚莲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停下来时,口中竟然直接呕出一口血来。
谢濯没看他,继续用魂力在帮我治疗着腿上的伤口,直至伤口止住了血。
“没事了。”谢濯摸了摸我的脑袋,将我抱起来,“我回去给你抹药。”
谢濯抱着我,将我被射远的假腿捡了起来,随后往回走去。
他没看渚莲,直接要从他身边走过,但趴在地上的渚莲却仍旧不愿放弃似的,他一把抓住谢濯的脚踝。
“你根本不该存在,你不该来到这世界,你就该死。”
谢濯的怀抱紧了一下,我仰头看他,但见他嘴角紧抿,他没说话,最终踢开了渚莲的手,直接迈步离开了。
谢濯带着我,步伐很大,走得很快,路过的许多族人都发现了谢濯的异常,大家都纷纷投来目光,但没人上前问询一句。
谢濯就这样讲我抱回了帐篷。
他把我放到床榻上,然后用自己做的药膏轻轻的抹在了我的伤口上。药膏冰凉,还有些疼痛,我微微缩了一下,他看着我,皱着眉开口:“忍一下。”
我便“嗷呜”一声,忍了下来。
“以后几天,别乱跑,少活动。”
几个字几个字的命令,和记忆中的谢濯一模一样,什么“起来,地上凉。”还有什么“过来,在我身后。”以前,我全当他说的是废话,充耳不闻,如今回想从前,却更加心疼他。
这是谢濯知道的,仅有的安慰和守护的字句了。
因为,他自己都从没听到过,从没被心疼过,守护过。
他只知道,从最原本的事实出发,说着最常见的,最容易让人听厌的字句。
“谢濯……”
我心里酸涩不已,只得用我的脑袋去拱他的手,他却把手收了回去。
“别动,还有药膏。”他一直在关注着我受了伤的残肢。
其实伤口在他的魂力治疗下,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可他还是仔仔细细的用药膏给我涂抹了一遍,最后用布条棉线帮我简单包裹一下。
包裹伤口的时候,他神色专注,口中却在念叨着:“再等等,马上我便能带你离开这里。”
我一听,心下微惊,我打量谢濯,却见他神色不似作假,他是真的在考虑离开……
“嗷呜……”我担忧的发出了问询。
谢濯轻轻摸了摸包好的伤口,而后看向我:“外面很广阔,我听他们说过,比这里宽广很多,以后,我带着你,我们离开这里。”
一人一狗,去外面的世界过自由的生活,没有非议,排挤,冷漠,或许还能见到新的事物,认识新的朋友。
我感受到,谢濯是有这样的期盼的。
或许,从他神智打开的时候,他就开始谋划别的生活了,若是这样的日子太过泥泞,挣扎,他便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别样的生活。
他学知识,习功法,还学了制药、捕猎、做小工具,一切其实都是在为独自离开做准备……
但是,谢濯……
他没有这样轻易的离开。
我是大概知道他的宿命的。
我听他说过,他灭全族,杀至亲,他……
他是毁了这个地方,然后才离开的。
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
我猜不到之后的事,却在谢濯一遍一遍抚摸我头顶和后背时,慢慢起了睡意。
我在谢濯的怀抱里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去,但当我醒来的时候,却不那么安静……
一阵狂风仿佛要将我头顶的毛都剃掉一样,迅猛的刮过我的背。
我迷茫的睁开眼睛,却见头顶的帐篷不见了,夜空里饼一样大的月亮高高悬挂,薄纱般的光芒照在这片雪狼族的聚居地上。
我身边的谢濯也不见了,周围却渐渐聚拢了雪狼族的族人们。
“阿羽……”
“阿羽莫冲动……”
他们都在劝,都在往另一边围过去。
我在床榻上站了起来,转头望他们围过去的方向看去。
我看见谢濯的帐篷七零八碎的被撕碎在地上,本来帐篷里归置好的东西也都滚在了地上,陶器碎了,草药撒了,谢濯做来给我玩的一些小玩具全部掉了,有的被人踩在脚下,有的被人踢了老远。
目光再向前,月色里,人群脚下的缝隙里,我看见了少年谢濯被人摁在了地上。
我瞳孔一缩!当即冲了过去!
“嗷!”
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