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早上的列车,一路上穿过许多地方,或美或淡,但李星羽却似乎没什么兴致,身子很虚的样子。外面寒冷的空气到了这里变得闷热起来,没有那样的刺骨,总给人一种适宜的安稳,毫无担忧的感觉使很多人都睡了过去,这趟车的行车时间多达7个小时,现在离终点还有5个小时,还有很长的时间,中途也不会停留,里面又有人看着,没人会担心自己的财物有所丢失。
车厢里寂静得可怕,有些奇异,除了列车行走传进的摩擦声便没有了,每个人都没有多大的精神,看上去竟像是空洞。天翼无暇注意什么,也静静地闭目养神。
五个小时后,天翼和李星羽终于踏下车厢,一个陌生的城市呈现在他们眼前,却毫无其他的感觉。他们是来看李界缘的,无需做其他。天翼楼住李星羽,低头看了一下,然后一起走去。
繁华的街道婉婉曲折,却充满着生机,各类买卖,应有尽有。
走路也是一种运动,散发着热量,寒冷的天气也失去了原有的本色,变得温暖,却不曾使李星羽的心放松几分。
几经转折,两人终于来到李界缘所在的医院,此时,李星羽竟有些不安,脸上的忧愁越发的凝重,大概她的心也更加不平静。天翼放开李星羽,让她走过去,李星羽扭动门把,走了进去,眼神很自然地扫视着整个房间,寻找着那个身影。
一会儿,李星羽着急了起来,更加仔细地搜寻……终于,她看见了,泪水又一次纵横,冲了过去,抓起李界缘粗糙的大手,紧张而着急,叫了出来:“爸……”
李界缘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小伙子,黄皮肤,小眼睛,却显得很有灵气,似乎很精神。恭恭敬敬地站着,显然,他是李界缘的下属。看到李星羽过来,却并不阻拦,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样子。
李界缘听到声音,身体微颤了一下,艰难地,头部离开枕头一点点,让自己的头可以转动,许久,李界缘看着李星羽,这自己惟一在世的亲人,又流泪了,但却有着掩盖不住的欣慰。李界缘此时的脸色也没有多少血色,苍白的脸犹如行将就木之人,更是没有半分力气。
终于感触至深地说:“小羽……”
“爸……”李星羽痛苦地喊了出来,说,“爸,你怎么?你……”
李界缘毫无伤心,说:“爸没事,爸只是老了,身体弱了,不小心动了气,以致旧病复发而已。”
天翼旁观着,不禁有些也触动,李界缘看上去才不过五十岁左右而已,应该算是身体鼎盛之时,即使旧病复发也不应该太有可能啊,对于这个年纪这种病,触发的几率时很小的,除非是受到很大而且无法承受的打击。或者是长期积累的——累。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无人相比的父亲,真正的,父亲。
“真的?”李星羽不太相信,毕竟,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而且又是她的亲人,她又怎能不担心。
“嗯……”李界缘笑了,用力地点点头,刚欲再说什么,却“咳咳咳……”地猛地咳嗽了起来。
“爸……爸你怎么样?”李星羽刚刚放下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焦急似火。
一会儿后,李界缘停了下来,却依然笑着,说道:“呵呵……放心,爸还死不了,咳咳。”
“爸你别说了,别说了。”李星羽着急地呼喊,希望李界缘能够平复下来。
当李界缘又一次静下来,舒了一口气,眼神从李星羽身上移开时,终于看到了天翼,又是和蔼的一笑,道:“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
“嗯,叔叔您好。”天翼也微笑地回应。
“小伙子,这些时日,多谢你陪伴小羽了。我就知道,你没有抛弃小羽。”这个老头有些奇怪,自己的女儿早恋,他不发怒,反而还谢谢自己,真是有些奇怪。
其实,李界缘并不排斥天翼,反而有些欣赏,而且,再加上李界缘这次所遇到的变故实在太大了,他可能,已经无力再生活,而李星羽是他在世惟一的亲人,她还年轻,她要生活。但是,仅仅只是一个二十不够的女生,有何能力去独立,即使她成绩再好,也毕竟是个女生,需要依靠,需要帮助,缺少男人所拥有的气概,难免会受到伤害,遇到挫折。
她惟一的希望,便是天翼,这个她认为是依靠的青年,她相信天翼,李界缘也相信天翼,没有任何理由,只是感觉上相信,所以就相信,而且,天翼是他惟一可以的赌注,李星羽愿意,那就让她做出自己一生的决定吧。
“叔叔您说笑了,是我欠你的才是,是您给了我免费的住宿之地,让我知道,他乡如亲住的感觉。”天翼说。
“呵呵,好,果然是个尊卑分明,知恩不忘之人。”李界缘眼神虚眯,说:“很高兴你来了,在这里,我想把我最后想说的跟你说完了,要不然,可能以后就要永远带走了。”
“爸,不会的,你不会去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李星羽也静了些,但还是那样,无法缓和情绪。
李界缘伸出手,挡在她面前,示意她不要再说,让自己说完。李星羽也只好不再说下去。
“小伙子啊,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曾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拥有一定的资产,只是初次看到你时并没有跟你说,你也应该理解,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小羽着想啊。”
“嗯,我理解,其实,我很早就想到了,你是什么人,毕竟,不是谁都会拥有两套房子,而且身边还会有一个秘书跟着,我想,只要是正常一点的人都会想得到的。”天翼解释道,“不过,为什么要用‘曾是’?”
“小伙子,你很会倾听,我欣赏你,那我就告诉你。”李界缘抬头仰望,眼睛里流露出失望,说道:“就在不久前,我的集团,倒闭了。”
“什么?爸,那您……”说话的是李星羽,她也没想到自己的爸爸会经营不当,而终有一天,面临倒闭。
似是看出了李星羽的疑问,李界缘答道:“没错,我就是因为这事的打击而旧病复发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即使公司倒闭,也没有欠下债务,而且我不会那么容易去的,我还要等着看你成家安稳生活呢。”
听到这话,李星羽才放宽了几分心情,不过脸上的愁苦却从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