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许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没了,转头看过去,果然是喻廷那阴魂不散的搅屎棍。
这次他倒不是一个人过来的,旁边还跟了裴瀛。
不过裴瀛整个人看起来变化不小,以往他杵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给人一种强烈的自负感。
但现在这份傲慢却像是沉淀了下来,依旧骄傲,但不会有那种微妙讨厌的感觉。
裴瀛似乎有点怯于面对沈迎,在喻廷开口过后,他脸上的神色似乎和纠结,像是在一遍遍打腹稿。
最终才开口倒出一句:“你不是想借厨师吗?什么时候要?”
沈迎一听还有这种好事,顿时眉开眼笑:“真肯借?谢谢裴总。”
裴瀛刚说完就后悔了,并想抽自己是怎么想出这个理由并脱口而出的。
但听沈迎道:“等宴会结束找个时间跟裴总详谈。”
裴瀛便咽回了反悔的话。
这时候姜流许和喻廷可不满意了。
尤其是喻廷,他最近忙着拍最后的戏份,压根不知道戏外的纷扰。
当即对着裴瀛骂道:“你有病是不是?我好不容易搞走弟弟,让那小子一天待在录音棚里出不来,你反手把哥哥送上门。”
“损人不利己能让你得到什么?”
说着看向常家那边:“我明白了,你是嫉妒诗诗公开场合跟常鸣一起,挑我们的事发疯呢?”
“死不死啊你,就你会是吧?信不信我我明天就找几个男的勾引诗诗。”
本以为裴瀛会不悦,可对方抿了口酒,对喻廷的威胁毫无波动。
“你随意,她的事跟我无关。”
喻廷闻言先是觉得裴瀛在故作姿态,可看了眼他淡漠的神色,提起于诗诗时流露出的微妙厌恶。
这让喻廷有些茫然,裴瀛再怎么也不会厌恶诗诗吧?
哪怕一夜之间不喜欢了,救命之恩还在呢。
“你——”
他刚要问,姜流许便低声解释道:“当年裴瀛被绑架,救他的不是诗诗。”
喻廷一惊:“不是诗诗是谁?他又不是瞎子,难不成会认错自己的——”
话没说完,看到旁边的沈迎,顿时头皮一麻。
能让裴瀛认错的,那可不就是沈迎?
然而诗诗被带走,被收养,进入富裕家庭接受高等教育。真正的救命恩人沈迎却在孤儿院穷苦伶仃十几年。
这里面可能仅仅是一个误会吗?诗诗自己救没救过人不知道?这是长达十几年的隐瞒,甚至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沈迎这个人的存在。
虽然没法瞬间梳理里面的过程,但足够让喻廷脊背发凉了。
他看向诗诗的方向,难怪对方选择了常鸣。
“不过诗诗怎么气色这么差?”喻廷看了几眼,突然道。
几人看过去,果然于诗诗即便盛装之下,也显得萎靡不振。
她眼神飘忽,双手不停的揪着裙子,仿佛脚下踩的不是地板,是火石一样。
而只要跟常鸣的视线一接触,她就会细微的颤抖一下,像是要拔腿逃跑。
这些不光是喻廷,就连姜流许和裴瀛都感到怪异了。
喻廷问裴瀛道:“是不是你出现在这里,让她害怕了?”
裴瀛嗤笑:“她如果真的害怕,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姜流许:“诗诗视线没落到裴瀛身上过,明显她的恐惧来源是常鸣。”
喻廷觉得好笑:“她为什么怕常鸣?常鸣跟谁疯也不会伤害她。”
“毕竟可是诗诗把常鸣从阴影里拉出来的。”
沈迎这时候突然来了一句:“那如果这个阴影就是她带来的呢?”
喻廷没听懂言外之意,可姜流许和裴瀛却意识到了什么。
姜流许:“说起来,常鸣前些天还打电话问过我竞标那次后的事,是跟诗诗收到沈迎的匿名短信就怕得不敢接常鸣电话那出。”
“既然他都来求证了,想必诗诗确实有什么对不起常鸣的事瞒着他的。”
他说完裴瀛紧接着道:“他也找过我,问了车祸那年他生日的时候,于诗诗的细节动向。”
“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找我求证。”
喻廷看了眼两人,皱眉道:“以常鸣的变态自私,就算诗诗杀人放火也会帮着掩盖吧?”
“诗诗能做什么他没法原谅的事的?”
紧接着三人就想起刚刚沈迎那句话。
常鸣对于诗诗的无底线包容是来自于她治疗了害死父母的心伤。
那如果这心伤的根源来是她造成的呢?
三人没料到短短几天时间,就有这么多事情悄然发生剧变。
尤其是喻廷,好像就半个多月没见而已,认识了十几年的熟悉朋友竟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裴瀛和常鸣竟然一个比一个悲剧。
裴瀛也没有料到他那时候回敬常鸣的一句比喻,竟一语成谶。
就连姜流许也万万没料到事情会是这种走向。
喻廷这会儿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正想问问沈迎那些具体细节。
他知道这家伙的本事肯定知道的。
但还没开口,便见姜流许拉着沈迎道:“我,我还是理解不了这里面的逻辑。”
“不过这种事不是好当众议论,咱们找个幽静的地方聊吧。”
喻廷:“……”
你妈的这种事都能拿来钻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