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将军府回来之后, 杨夫人过得可不太好。
将军府还未来找她的麻烦, 她便自己不安, 想了许多糟心事。
原先只以为缈缈是个孤女, 她欺负也就欺负了, 可谁知道缈缈能一翻身成了将军夫人。她去了一趟将军府,缈缈的态度摆的明明白白, 她身边的那个婆子亲口说了,她派底下管事去桐州的事情,容将军是亲眼见到了。更别说, 在这之前, 她就已经得罪了人。
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孤女, 能一下飞上枝头成了将军夫人!?
杨夫人一想到此事, 愁得连夜里头都睡不着, 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嘴上也生了燎泡。
她心中藏着事,自然也瞒不过枕边人, 杨父很快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家中出了什么事?最近新立上进的很, 还考过了秋闱, 等明年春闱时, 他一定能考出个好功名来。除了新立,近日也没别的事情了。”
“还不是你那好外甥女!”
杨父努力回想了一番, 才从回忆里把缈缈想起来。
他语气淡淡的, “她能有什么事?”
“老爷可不知道, 她可有大本事,如今一下子成了将军夫人,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报复我们。”一想到这个,杨夫人便觉得自己嘴巴上的燎泡火辣辣的疼。“早知道她这么有出息,当初就不该把人赶走,给她个好处,让她当做那婚约没发生过。要不然,如今我们可就与将军府攀上了关系了!”
两人是同床夫妻,杨夫人做了什么事,杨父自然也一清二楚。
若是没有他默许,杨夫人也不敢冷待外甥女,更不敢不认这婚约。
杨父皱起眉头:“既然如此,赔礼道歉一番,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不会记恨我们。”
“你可不知道,如今你那外甥女威风的很,你当我没想过?我可特地备了好礼去了将军府,她可没给我半点好脸色,还让人把我赶出去,分明是记恨上了!”杨夫人愤愤道:“若是当初我们应了婚约,她哪来的机会可以高攀上容将军,当初她上京城时,我们也没亏待她,好吃好喝供着,如今飞上枝头了,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至于派管事去桐州的事情,那不是最后也没发生什么吗?
她半文铜钱都没捞到,管事还死了!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林家那丫头还得了这么多好处,何必要揪着那点事情斤斤计较?在京城里,他们杨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比不上将军府,可也不会太差,林家那丫头要是懂事些,就应该知道要为自己找点助力才是!
杨父沉思一番,说:“既然如此,你就多上门几回,多说几句好话,她性子软,就算是生气,也气不久。有空你带着欣怡也过去走走,两人年龄相近,应当也有许多话说。”
“可她先前……”
杨父打断了她的话:“要不然,我亲自登门一趟,我是她的亲舅舅,没有被拒之门外的道理。”
杨夫人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
……
听到杨父拜访的消息,缈缈还吃了一惊。
“大舅舅来了?”
奶娘也惊讶:“大舅老爷过来做什么?上回我应当与杨夫人说清楚了,难道杨家人还不知道小姐的态度?”
缈缈也奇怪,她既然已经与杨家人说明白了,那应该也是老死不相往来才是。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杨家人的厚脸皮程度,杨父被下人接引了进来,见着了她,面上竟是看不出半点不对劲来。
缈缈与自己这个舅舅接触的并不多,后宅之事,还是杨夫人管着。只是她大约也明白,当初自己上京城时,杨父应当也不是欢迎的,后来她出了事,杨父见着她,也是满脸失望,失望她给杨家丢人,令她心寒。
缈缈捏着袖口,只淡淡地喊了他一声,并无多少热情。反倒是杨父面色如常,还与她说了不少家常话,说起当初林母还在未出嫁时的趣事,还说她与她的娘亲长得十分相像。
缈缈态度冷淡地应着,等他说的差不多了,才掩唇轻咳了一声。
奶娘立刻站了出来:“舅老爷莫怪,我们小姐近日身子不适,大夫也说了,要好好静养着,没法多陪舅老爷了。”
杨父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心里头是怪我的。”
缈缈动作一顿。
“桐州的事情,我也听说了,那都是你舅母一个人的主意,我也不知道,她竟然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杨父满脸痛心:“要是我早知道,定是会将她拦住,也幸好是容将军在你身边,要不然……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母亲!”
杨父说着,不禁掩面泣了一声。
缈缈眸色微动:“舅舅什么也不知道?”
“要是让我知道,我哪里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杨父愤愤然,看向她时,也是满脸羞愧:“你爹娘都去了,我这个做舅舅的,合该要好好照顾你,我以为把你交给你舅母就是万事无忧,后宅之事向来都是她打理,却不知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