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下看了一眼,窗户到地面的距离有些高,她坐在窗台上,脚尖却悬在半空。缈缈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大着胆子直接从窗台跳了下去。她落地时一下没站稳,扑通摔倒了在地上,痛意从身上各处传来。
缈缈不敢发出声音,怕被听见让人发现,她咬着唇将涌到眼眶的泪意咽下,先爬起来将窗户关上了。
然后她才屏住呼吸,捂着嘴,后背贴着墙壁,慢慢蹲了下来。
得救了。
太好了。
上辈子的噩梦,这辈子不会再发生了。
她……她还要躲得远远的,要离开京城。京城是龙潭虎穴,她再也不能回来。
她死了一回,才看清那些人的真面目。那些人的手段太阴毒,她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无依无靠的小孤女,她斗不过他们的。这辈子,她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能落到同样的下场。
哪怕是关进了窗,里头愈来愈响的敲门声也还是传了出来。缈缈平复了一会儿呼吸,胡乱将脸上的眼泪擦掉,趁被发现之前,赶紧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
容景就是被这一阵阵的敲门声吵醒的。
才刚恢复意识,先前的种种画面便立刻涌现在脑中,他心中一惊,还未睁开眼,愧疚与自责霎时将他吞没。
外面的人敲得越发用力,他蹙起眉头,只来得及将地上外衣捡起披上,门外的人就已经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
“表妹,你躲在里面做什么?!”
容景抬起眼,匕首贴着手腕藏入袖口,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蓄势待发。
屋中旖旎气味还未消散,地上衣衫凌乱,他只披着外衣,露出胸膛大片肌肤,胸口还有几处暧昧红痕。明眼人只看一眼,便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做足了准备带人闯进来的杨新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
容景微微皱起眉头。
杨新立险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容将军?!”
容景微微颔首,没想到竟然会是认得自己的人。只是眼前这人来势汹汹,他却没有印象。
这人要找得也应当不是他。他口中喊着表妹,要找的应当是与他春风一度了的姑娘。
杨新立张了张口,似是有千言万语要问,可话到嘴边,却又只变成了一个问题:“容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容景淡淡地反问一句:“容某为何不能在这里?”
杨新立一噎。
他身后跟着无数人,是他有备而来,特地带来把人捉奸在床的。这间酒楼平日里人十分的多,这会儿正是一天里生意最好的时候,这边的吵嚷声立刻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他什么都算好了,可要捉奸的人呢?
杨新立憋了又憋,才迟疑地问:“这间屋子里的其他人呢?”
“这间屋子里只有容某一人。”容景起身站了起来,拢紧外衣,将胸膛遮掩住:“若是无事,还请把门合上。”
杨新立还想再问,可抬头一对上他冷冽的视线,一时又不敢把话问出口。思及起这位大将军的凶名,他浑身一抖,连忙带人退了出去。
把门合上,他对着门板大眼瞪小眼许久,才回身重重拍了下人脑袋一下。
他张开嘴巴,无声地问:人呢?!
下人也是满脸茫然。
屋中。
容景穿好了衣裳,再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软塌,也不禁眉头紧锁。
今日于他来说,也是一场无妄之灾。
本是耳朵尖,在路上听到一地痞混混不怀好意,与旁人炫耀,说是自己即将要去睡一个千金小姐。他心中觉得不妥,便一路跟随那人到了此处,不成想当真看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他把那混混赶走,准备把人叫醒时,才发觉屋中点了催|情的迷|香。
那迷|香又猛又烈,霎时将他的理智吞没,哪怕是他尽力抵挡,却还是没躲过,最后犯了这种大错。
虽是一场意外,可他毕竟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理所应当负起责任来。
可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