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以后,虽然有不少男人对着费戈尔幸灾乐祸,却不敢再接近克莉丝,倒是有几个女孩希望和费戈尔换队,当克莉丝的队友。但不知道费戈尔怎么想的,被她那样羞辱,仍要和她一个队伍。
克莉丝懒得理他。
一个小组就一个小组吧,只要他别再惹她。
捕梦村就在不远处的山脚下。诡异的是,村庄的规模不小,烟囱却没有炊烟冒出。太阳还未下山,按理说,即使没有人家做饭,也应该有人洗衣或砍柴归来,街道上、小河边却连一个村民的影子都瞧不见。谨慎起见,小队没有进入捕梦村,决定在草地上露宿。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在野外过夜,确定露宿的地点后,很快就各自散去。有人去树林捡干柴,有人在周围撒上驱虫粉,还有人在树上挂了一个天气风铃,当浓雾降临时,风铃会发出示警的声响。杰森负责分发干粮,嘱咐大家保持警醒。捕梦兽的战斗力不高,却能最大限度地影响一个人的精神状况。
暮色四合,夜幕降临,篝火噼啪燃烧了起来。大家坐在火焰旁边,啃着干粮,开始谈天说地。戴着六只耳环的光头男人,拿出一根长笛,表情忧郁地吹奏了起来。绿发美女则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来,弯腰脱下靴子,双手举过头顶,拍着手,光脚踩踏着月光和节拍,身姿曼妙地旋转了一圈又一圈。杰森抽出自己的两把大刀,像敲击定音鼓般,时不时撞击一下两面刀刃,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猎魔人虽然每次任务都能得到不菲的回报,但回报与风险是成正比的。回报的金额越大,任务的风险越高,每次任务都会有一两个猎魔人再也回不去。因此,除了心胸或眼界特别狭隘的,大多数猎魔人都很享受生活。
克莉丝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绿发美女。可能人总是被特质相似的同类吸引,她的性格跟绿发美女很像,却永远没办法像绿发美女笑得那样开怀。希望摆脱过去的阴翳后,她也能活得这么自在,这么随性,不再遮掩自己的容貌和行踪。
绿发美女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轻盈地旋转到她的身边,朝她伸出一只手。
克莉丝看着她妩媚的棕色眼睛,难得有些腼腆,脱下斗篷,握住她的手,站了起来。
掌声、口哨声、长笛声和两把大刀碰撞的金属声,瞬间热闹了寂寞的夜色。
不知是因为绿发美女的笑容太明媚,还是光头男人的长笛声太动听,克莉丝再次对上费戈尔的眼光时,没再像之前那样排斥,漫不经心地对他笑了笑。
费戈尔微微一笑,看似坦然地回应了她的笑容,戴着白手套的手却一直在薅地上的野草。
歌舞结束后,大家背对背靠在一起,闭目养神。克莉丝走到费戈尔的身边坐下。他看她一眼,轻声说道:“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让你笑得这么开心。”
她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草地上,闭上眼,不想搭理他。
“你知道么。”他温柔的声音越来越轻,如同一个疯狂阴暗的梦境,“我其实很正常,可你总能激起我不正常的欲望。刚刚你对那些人笑得那么好看,我真想把他们的眼珠子都挖出来……”
这人是真的有病。
她皱起眉毛,捂住耳朵,翻了个身。
说起来,他种种无法解释的言行,非常像一个人……新血族的王,奥古斯。但是,奥古斯应该在无昼城处理公务才对,为什么会伪装成猎魔人,来到她的身边,又刚好跟她待在一个队伍里,是她想太多了吗?
不行,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她猛地坐起来,一把扯过费戈尔的手腕。
他微微睁大双眼,一脸受宠若惊地看向克莉丝,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懒得理他,拔出匕首,利落地划破他的皮肤。
鲜血喷涌而出。红色的血。
而新血族的血,是蓝色的。
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吗?
克莉丝扔开费戈尔的手,随意地在草地上擦了擦匕首,警告道:“再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下次割的就是舌头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彻底放下戒心。如果奥古斯真的想要接近她,完全有能力暂时改变自己血液的颜色。就是有一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三十年过去了,他为什么还这么执着于她……她到底哪点儿吸引他了?
克莉丝闭着眼,手按在匕首上,想要保持警醒,却还是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个冷漠动听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你因为他,违背了我们的约定?”
是G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