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被子,倒在床上吃吃笑。
朗同学一条腿屈起立着,一条腿垂在床沿下,一只胳膊搭在弯起的腿上,回过头凉嗖嗖地看我。
“……”
嗅到了一丝丝危险,我立马就乖乖噤声。
被子还裹在身上,却没什么实在的安全感。
我抿着嘴唇,盯牢朗同学,蠕动着就要往后挪。
可到底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
(尽管好像和腿也没什么关系)
我还没挪出去半寸远,就被朗同学一把摁住被角,定在了当场。
接着,就是利索的回身。
狼爪一伸,一把把我拖了回来。
刚刚受了点挫败的小自尊,一转头就成了对我这个弱小食草动物的羞恼威胁。
明摆着气我刚才的幸灾乐祸。
不自量力的。
食草动物对食肉动物的轻狂小视。
食肉动物很不爽。
于是,黑云压城,山雨欲来。
身边床垫一沉。
朗同学俯身压过来,脸上的神情要笑不笑:“有那么好笑么?”
我绷着笑摇头:“没有。”
“那你笑什么?”
我也还是绷着笑,摇头扯谎:“我没笑。”
“是么?”
他动动眉毛,更危险地俯低身子,凑近我。
眼神往下,在我紧抿的嘴上扫了一圈。
我转头要躲。
他一只手已经捏着下巴把我扳了回来。
然后低下头,张嘴就是一口。
就咬在我被捏得变了形的嘴唇上。
“……”
抿着的嘴是绷不住了。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就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就这么腻腻歪歪地闹着。
直到他揭了被子,把我贴着背揽进怀里。
尖尖的狼牙,挨在我颈间磨了又磨,惦记着嘱咐:
“明天要是再有这样的情况,不管什么时候在哪里,第一时间喊我的名字。记住了么?”
“嗯。”我乖乖点头。
感觉着他身上热乎乎的体温,和一时兴起冒出来的磨人的狼牙。
知道他已经从每月那么几天的疲倦里恢复过来了。
好像在这郊外山间,远离人群的地方,这么不咸不淡地野上一野,他就能比在家单纯窝着睡觉,要更快恢复元气。
野生的就是野生的。
吸收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什么的,就是成精的节奏啊。
我曲起肘,捅了捅背后的小妖精。
怕他再这么磨下去,真会磨出点火星子出来。
他冤家那两句隔窗的调侃犹在耳边。
这一群同行的家伙,可不只有他才听觉敏锐明察秋毫。
可别真闹出什么动静来,让他们听了去。
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小妖精自然心领神会。
只是搂着我的腰,温温柔柔地蹭。
“我就抱一会儿。”他说。
脑袋埋在我肩窝,声音闷闷哑哑的,有一点克制的慵懒。
一只手也捉着我捅他的手,又原样放回身前。
又顺手把不怎么规整的被子掖了掖,把两个人老老实实裹在里面。
窗户依旧开着。
能隐约听见青姐他们收拾回房的动静。
山里的空气凉丝丝的,似乎还带着点桂花香。
我们两个,就这么窝在温暖的被窝里。
窝了很久,才又勉强爬起来洗漱。
两张床的单间。
最后还是挤在一张床上睡的。
暖和得很。
不知是不是因为朗同学在身边守着。
一整个晚上都安静好眠,没再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入梦惊扰。
从睡觉时就又开始下雨。
淅淅沥沥了一整个晚上。
像是白天被人截了流,趁着晚上赶紧偷偷补回来。
第二天,大家一个个都起得挺早。
吃了顿简单的鸡蛋饼小米粥早餐,就收拾收拾离开了农家院。
回城以前,又商量着,换了一处售了门票的人多道路进了一次山。
说是那边的山间秋景也十分好看,不容错过。
那种铺好了的台阶步道,果然好走许多。
同路的游人也多。
男女老幼,携家带口,比昨日的去处不知热闹多少。
我也是心里埋了点好奇。
一瞧见朗同学和玄墨同时出现在视野里,就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
两个人都是休闲外套运动裤,一身的暗色,遮不住的行止间的运动感。
一个个子高些,一个矮上一点。
在人群里,却也都是鹤立鸡群。
别说。
还挺有那么几分叫人惆怅的和谐。
已经有不止一个小女生,两眼放光地抱着手机,朝着两人出没的方向,半偷偷摸摸半光明正大地拍照留念。
把我看得咋舌不已。
还琢磨着要不要上前规劝一番,让两人各自低调点为好。
不过,又很快打消了这多此一举的念头。
因为耳尖的听见,两个凑在一起拍照的小姑娘,翻着各自手机里的照片嘀嘀咕咕:
“哎,我怎么没有拍到正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