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人:“赫舍里贵人有所不知,满族孕育子嗣皆由奶嬷嬷喂奶,这个奶嬷嬷不行,就换一个行的,是故对这类草药却是了解甚少,我家中曾是汉人,知晓前朝也有人用过这类药物来下奶,于是奶嬷嬷便求到了我这边。”
“安贵人所言不错。”梁九功道,“那位奶嬷嬷家中只有丈夫和两个儿子,因着家境贫寒,供大儿子上私塾便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敢丢了奶嬷嬷这份工作,知道安贵人祖上是汉人可能有法子,便求了过去。”
“那落草跟这事竟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荣贵人捂着肚子问道。
苏晴担心她身子:“你没事吧?”
“奴婢无事,只是有些讶异罢了。”没想到她们还是冤枉了奶嬷嬷。
“落草当然跟此事有关,安贵人您可知,这落草明面上是景仁宫人,背地里……却还有别的主子。”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苏晴震惊。
王佳贵人和纳喇贵人则是兴奋得像落进了西瓜地里的猹一般,眼神交流的飞起,也还好她们的位置比较靠后,除了苏晴外也没人关注到她俩。
梁九功说完这石破天惊之语,转身向启祥宫张庶妃问道:“您说是吧?张庶妃。”
张庶妃身上已经被汗湿,鬓边的发丝紧紧贴在脸上,她颤抖着手指,嘴唇紧抿着,两眼失去了所有光彩。
竟是……竟是她?
“张庶妃跟这事有何关系?”苏晴急于知道真相。
“禀娘娘,这落草早年间被张庶妃救过,从此就成了庶妃的人,她不知因为何故,对荣贵人心怀怨恨,便让落草去刻意接近一些无故被压进慎刑司的宫女。”
“连华便是这么被盯上的。之后她为了不引人注意,便嘱咐落草故布疑阵,将奶嬷嬷当成了明面上的幌子。”
“本来安贵人是嘱咐落花去给奶嬷嬷送药粉的,对吗?”他还有心情咨询着安贵人。
“对的,那天我是交代落花去的,只是不知为何送药之人变成了落草,而且我是吩咐的让落花直接交给奶嬷嬷,而不是这什么、连华。”她一般交代宫女的事,说完了就不管了,反正落花回来回复的是已经完成,她哪有闲工夫去质疑怎么完成的?
“是了,张庶妃故意指使落草通过连华给奶嬷嬷送药,引起佟妃娘娘和荣贵人的注意。致使她们从奶嬷嬷处入手去调查,却不知,奶嬷嬷只是被推出来的挡箭牌。”
梁九功说着说着,竟然像个说书先生一般,还设置起了悬念,引得众人纷纷好奇:“那八皇子是如何中毒的呢?”
“张庶妃祖上也是汉人,还曾有人在前朝做过太医。于是对一些花草了解甚多,主子们请看。”他看向身边的小太监,小太监小跑着便下去了。
不一会儿,他搬上来几盆绿植。
苏晴瞧着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梁九功走到绿植旁边:“这便是致使八皇子中毒之物。”
他这么一说,之前还好奇围观的嫔妃瞬间退得八丈远。
这东西看着还行,谁知竟是有毒的?
而孙公公也压上来几个人:“主子娘娘们,这是内务府管理各宫花草采购的,这几株植物便是他们采买入宫的。”
梁九功笑得很是斯文:“娘娘们莫怕,奴才们已经搜查过各宫,所有的植物都在这里了,放心便是。”
赫舍里贵人胆子还大一些:“这东西,是怎么让八皇子中毒的?”
梁九功回答:“此物,摸着,闻着,靠近都是无毒的,有毒的是它的根茎和汁液。”
他介绍着,一边看着的苏晴也越瞧越眼熟,这……好像、好像是滴水观音?
梁九功继续道:“奴才已经让太医们检查过了,此物名叫‘滴水莲’,也叫‘佛手莲’,那日在钟粹宫搜寻不出毒药,便是因为那人是割开了此物的根茎,收集了少许汁液在手上。”
“八皇子因着身子较弱,早晚都需要各喝一碗补药,补药苦涩,八皇子便习惯了喝药之后吃两颗糖豆,那人便是给八皇子拿糖豆的时候,将汁液沾上去。”
“八皇子喝药之后口中被苦药味掩盖,一时也分不清糖豆是否有所区别,之后她只需要洗净双手,便能摆脱嫌疑。”
荣贵人听到这里,心绪起伏极大!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便是被这东西害了的!
“梁、梁总管,”她艰难的开口,“敢问是钟粹宫何人……?”
梁九功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同情的看着她:“是贵人身边的墨华。”
轰!荣贵人耳朵边嗡嗡的鸣响,她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感觉肚子竟有些往下坠的疼痛感。
苏晴就看到她裙摆居然湿了!
她能注意到,其他人当然也能,柔音严肃道:“青莺、青鹃,扶荣贵人到里面去,再派人去请太医过来!”
众人一瞬间有些慌乱,又在柔音严厉的嗓音中镇定下来。
康熙已经过去一把将荣贵人横抱起来,大步进了内室。
苏晴心慌慌的:“柳、柳嬷嬷,你派人去延禧宫,将之前备下的产婆和嬷嬷们带过来。”
这、不会是要生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