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春熙一愣，茫然的看着叶时琛。

他是什么意思？没睡醒，把这当梦了？

曲春熙还没来得及细想，叶时琛就试探着伸出手，想要碰她的脸，曲春熙忍不住皱了眉，在她起身躲避之前，叶时琛又先自己顿住了。

“你不喜欢我碰你，对吗？”他有些落寞的说：“我早该知道的，你其实一直都不喜欢我碰你，幸亏我那些年愚蠢，没怎么碰过你，不然你肯定就更讨厌我了。”

曲春熙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以沉默应对。

“你说你把我当替身，我真的很难过，但我又觉得我不配难过，因为这不正是我对你所做的吗？是我太混账了，一开始就抱着异样的目的接近你，自然也没有脸去指责你。”

叶时琛叹息着闭了闭眼，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真实的后悔，他的声音苦涩不已，还带着浓浓的自我厌弃。

“我终于还是把你弄丢了。”他说着，难过一笑：“或者说，我从未拥有过你。”

“春熙，我想问你，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一瞬间喜欢过我？喜欢叶时琛，哪怕是一瞬间？”叶时琛定定的看着曲春熙，语气艰涩的问。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用那样的一张脸说出这样的话，曲春熙心口也跟着难受起来，在遥远的记忆里，好像有人也跟他说过一样的话。

那个人心口里还插着他亲手捅进去的剑，他眷恋又不舍得看着她，问：“三月，我死了以后，你会来找我吗？”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她好像红着眼点了点头，不忍心说实话，就哄他说：“我会去找你的。”

廖域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他也露出了一抹极度苦涩的笑，语气疲惫又无奈：“骗子。”

记忆力的场景与现在重叠，曲春熙也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她听见自己哄他说：“喜欢过的。”

叶时琛又一次愣住了，他定定的看着曲春熙，仿佛入了神，又仿佛被这个回答给惊喜到不知所措，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似的，闭上眼睛，苦涩的笑了。

“骗子。”他说。

曲春熙心猛的一跳，她惊讶的看着叶时琛，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但还没等她细想这种莫名其妙的悸动从何而来，叶时琛就先头一歪，昏睡过去了。

曲春熙一动不动的蹲坐在那昏暗的房间里，借着那一点点光线，看着面前熟睡的脸，忽然就想起了几千年前，廖域悄无声息倒下时的样子。

他那个时候也就像是睡着了，但曲春熙却知道他再也不会醒了，而且她也再也不会去找他了。

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所以这也会是她和叶时琛最后一面吗？

曲春熙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房间里安静无声，仿佛没有人存在。

一直到过去了不知道多久，那房间里才传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像是无奈，又像是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