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瑶松开指尖,点头道:“行,你带路。”
山下热闹,随处可见青明山弟子。
黄瑶跟在胡倩身后,四处张望着寻找算命人身影。
她走过摊前,不由得顿住脚步,转眸去看,那处依旧残破。
桌案落满灰尘,应是许久没人过来。
“黄瑶,快来这里!”胡倩已跑到茶馆,扬手招呼。
她连忙撤回视线,随口答应了声。
茶馆坐满人,只剩楼上有一处空位。
小二布好茶便离开,转身间,好似有视线投来。
黄瑶眉头轻皱,隐约觉得不安。
陆明生见她脸色苍白,关切了句:“师姐,是不是宿醉头疼。”
视线冰冷而陌生,却不知从何处而来。
三人刚进茶馆应当不会受此瞩目,多半是看错了。
黄瑶接过水杯,摇头笑笑。
忽地传来声醒木,举坐顿时安静。
老者拂袖而谈,声音洪亮:“武林风云起,烈火灭百生。今日且谈这魔教教主。究竟是何来头! ”
话落,陆明生眸色一暗。
围坐看客,诸多哗然。
胡倩眉头皱起:“上回话本都没说完,怎么突然扯到魔教。”
黄瑶探头向外望去,底下十分热闹:“魔教怎么了,难道说不得么?”
“倒也不是。”胡倩啧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魔教向来行为乖张,在各门派间都安有眼线。”她稍作停顿,又问,“可记得侯钰?”
私放魔物挑衅青明山,后因无力掌控而反噬的除魔修士,至今在门派内留有传说。
黄瑶颔首:“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又一拍醒木,老者已开始说书。嘈杂渐止,只剩他一人声音。
胡倩叹道:“侯钰本为江宁剑派公子,因擅长术法才上青明山。可杜长老并未收徒,他只得四处求学。三年前的正月初七,侯家遭遇大火,全派无一人生还。侯钰因远行,才逃过此劫。”
黄瑶听得入神,茶水逐渐冷却。她不由得攥紧瓷杯,眼前仿佛浮现出漫天大火。
胡倩拨弄着花生,声音几分怅然:“相传此事,是魔教所为。侯钰痛极,从此自称为除魔修士,发誓要除尽魔物。”
“谁知他会落得此等结局,可真令人唏嘘。”
陆明生在旁听着,双眸凝于老者。
他微微眯眼,终于搞清楚唐方阳送礼的意思。
在此大肆谈论魔教,自然是为引得青明山弟子关注。届时旧事重提,或能引得杜雷出关。
呵,也算为他多寻乐子。
阳光微斜,阴影落在脸畔。
少年抿唇无言,神色看不大清晰。
黄瑶只以为他听得入神,便继续说小话:“那青明山中也有吗?”
胡倩耸肩:“这个谁能知道。反正无人提起,就当他没有罢。”
话音刚落,传来一阵吵闹。
两人收住话头,同时向下看去。
有青袍弟子闯入茶楼,举手嚷嚷:“不许再说,你怎敢在青明山下谈论魔教?”
老者好似没听见般,仍一句一顿讲得十分卖力。
看客们面面相觑,大都起身避让。
小二赶忙上前赔笑:“侠士莫要生气,我这就将他赶走。”
青袍弟子嗤鼻,眉宇间难掩不屑:“快去,免得叫我动手。”
好不容易请位说书人,本想借此机会多赚些钱。
谁知今日没看卦,怎会惹到这青明山。
小二暗自懊恼,却只能提步上前:“先生,咱们歇会罢。”
老者目光直视前方,并未给予回应。
看客间多有议论,青袍弟子也朗声催促。他掌心生出寒意,伸手触碰对方:“先生...”
指尖触碰衣襟,说书人竟歪斜着倒在地上。
板凳与地面碰撞,发出“哄”的声响。
他双眼睁大,嘴唇开合间吐出字来:“犯我圣教,其罪当诛!”
袖口歪斜,露出木质臂膀。
那说书老者竟不为活人,是用木料制成的傀儡。手腕之处,俨然留有魔教标记。
小二双腿一软,猛地摔倒在地:“魔...魔教。”
话落,周遭哗然。
“魔教,是魔教!”
“完蛋了,我们今日定逃不出去。”
正当喧闹时,门外出来脚步声。
看客心惊,不由得转头去看。
“诸位莫要惊慌。”
李末步入茶楼,扬声道,“有我青明山弟子在此,定会诛杀魔物。”
他看向廊处的陆明生,却是扬唇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