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开颜,魏夫人也松下了一口大气,总算把这惹事精给送出去了,不会再耽误裕儿的前程。
傅廷轩重新坐回了位置,随意的躺靠在座椅上嗤笑一声:“不就是个边将,也值得这般做低做小也要把女儿送过去,到底不是自己的女儿啊。”
话语声不大不小,刚好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宣帝明显有些不悦。
一旁的郦贵妃立刻过来替儿子圆了原场,剜了他一眼,傅廷轩这才抿了嘴。
他自己也知道,父皇向来纵容他,很少苛责。
可这次不过就是说了那个没有了兵符的郎将几句,就不满于他,这是为何?
莫名的,傅廷轩对于这个新秀将军没什么好感。
堂下祝福贺词一片,林清安闭紧了眸子,将湿润止在了眼眶里,就像知晓自己必须要嫁人后,将那人沉在了心底一样。
只是,一滴清明还是没有止住滴落下,浸在了衣袖上,晕染开来。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容湛脖颈上青筋乍现,指尖微微在发抖,一股怒意充斥全身,原本还稍带着的那点希冀,终究还是碎裂了。
他知她爱慕魏司裕
三年前,为了魏司裕,她违背道义底线,致使他和一众兵士深陷鹰钩崖,身死名裂,清白无存。
三年后,为了魏司裕,她甘愿如此作践,宁与一全无了解之人为妾,也要成为他魏家耳目。
他不管这世间有多少人是金玉其表,貌是情非,至少他相信她和自己一样,有着相同的初衷和秉性。
可终究她还是成了一介言行相诡,心狠手辣的毒妇。
就那么喜欢魏司裕,让她愿意这样作践?
***
功宴毕,林清安回到相府,魏丞相有些不放心,还叮嘱了她几句。
等回到了流云轩,已经到了晚上亥时。
才进到院里,就听见林清桓焦急的说道:“阿姐,我听他们说,你要嫁人了?”
林清桓早已到了学武的年纪,在京城的白石武馆练武,每隔四日便回家自休两日。
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弟弟,林清安露出了笑意,看着阿桓大口揣着气,应该是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后,赶忙跑回来的。
林清安看着他,明明还只是十岁的小童,却紧着眉头,皱着小脸儿,活脱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林清安心里一暖,伸手揉了揉他的的脑袋。
却见他老气横秋的说道:“阿姐别闹,你还没告诉我呢,他们说阿姐要嫁人了,对不对?”
林清安心里一滞,纳妾向来不算做婚嫁,却还是满脸笑意的告诉弟弟:“没错,阿姐要嫁人了,嫁给一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到时候就能帮我们桓桓找更好的师傅学武了。”
闻言,林清桓不经意的埋下了小脸,紧紧握住了一双小拳头,咬着牙恨恨着。
林清安感受到小家伙僵硬着身子,有些不对劲,蹲下来瞧着他的脸蛋,才发现他红了眼睛。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清桓僵着身子把头撇向一旁,继续嘴硬到:“没事儿,阿姐你别管。”
林清安看了他两眼,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臂,将袖子翻上去。果然,横亘在上面的全是青紫的印记。
捞上他的裤腿来,也是一样,还有好些擦伤,伤口上还渗着血迹。
林清安不语,拉着弟弟进了房屋里,脸上没了方才的笑容,反而因为这一天的疲惫,还显得有些苍白。
找到常备的膏药,轻轻的揉匀在他的伤口上。
“阿...阿姐,你别生气,我只是......”小家伙找不到理由,地低下了头。
即使不说,林清安也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
桓桓上课的武馆,是当初林相帮忙找的,然而在里面练武多是些朝廷亲贵,宗门世家的孩子。
小孩子之间争强好胜,童言无忌。知道他们姐弟二人家族落败,被收养在相府里,免不了有些刻薄的话语。
阿桓的性格又是莽撞的,时常和别家的孩子打起来。
丞相当然也不会顾虑到小孩儿身上,但是她们姐弟俩的处境实在尴尬。
若是稍微强势一些,定会被有心人翻出罪臣儿女的名头,到时候肯定会给丞相带来麻烦。
若是想换个武馆,则会查验学童的家族,这不利于阿桓求学。
所以这次去将军府,无论如何也要将弟弟也带上,说不定能在府中给阿桓找个教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