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鳌岛那边，听了多宝道人的回忆，碧霄现在内心也是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也是，当年的洪荒和现在相对比较尊师重道的洪荒可不是一个概念。

当年大家实际上都不怎么讲规矩，让三千人坐一起听你一个人叨逼叨叨逼叨而不自己唠唠嗑抖抖脚剔剔牙，哪怕道祖说的内容是相当重要的修道之法，大部分人都会正襟危坐好好听也都能进入悟道状态，但那也是大部分而不是所有——让所有人都守规矩，从古至今，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何况，紫霄宫一共开讲了三次，每次三千年，三千年过程里要是哪个修仙者从入定状态中醒过来，觉得有点累了或者是单纯兴趣来了想睡一觉，那睡觉的时候要是很不巧的磨牙打鼾，谁来制止，这也是一个问题。

最严重的是。还有道祖收徒啊，分鸿蒙紫气啊这种重磅大事。

那三千人能不打起来都不容易，何况是让他们保持肃静？

道祖多尊贵的人儿，肯定不会亲自维持秩序，而当时紫霄宫内还活着能移动的，除了还没有灵智的灵兽，也就只有昊天瑶池两人了。

偏偏当年的昊天瑶池，说白了不过是紫霄宫的仆从，以他们的修为和身份，绝对是镇不住人的。

所以紫霄宫的秩序到底是怎么维持的，三千大能为什么能打都不打就分出了圣位，对于没有赶上当年盛况的年轻人们来说，其实一直是个谜来着。

原来谜底在金箍啊……

碧霄默默在心底里给留在紫霄宫的苏湖点了个蜡。

希望小师妹能笑着活下去，嗯。

——道祖未必会用金箍。

但是能用金箍的道祖，他难道还缺别的手段？

——

紫霄宫内

看苏湖乖巧的戴上了金箍，道祖这才慢慢悠悠开口：“谁给你说的，封神榜可以什么都不写？”

苏湖一脸天真，尽量萌萌哒地看着鸿钧：“自己想的呀。”

“当真？”依旧是半点波澜都没有的声音。

苏湖诚挚到不行的点头。

这声音冰的都可以和电子合成音比一比了：“那我有一问。”

苏湖不敢造次，憋出了一个洗耳恭听的模样。

“洪荒法力日渐稀薄，你可有办法解决？”

卧槽至于一开始就问这么大能的事情吗？

不过也是……以道祖的身份，什么王朝更迭种族兴衰，人间天子易主，天庭boss换人，对于人家来说都已经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能值得这位大佬抬抬眼睛的，也就只有这等直接能够影响天下所有修炼之人的事情。

苏湖想了小半天，试探道：“小妖听说，洪荒是建立在盘古大神的躯体之上的？”

鸿钧点头。

“现在用的还是盘古大神陨落之时散溢出的法力……”苏湖觑着鸿钧地神色，小心翼翼问，“对吧？”

鸿钧默认。

“那……”苏湖好奇道，“那盘古大神的法力，又从何而来？”

半晌，鸿钧憋出了一个：“混沌青莲，算是盘古之父。”

“那混沌青莲的法力呢？”这是个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傻孩子，“是，哪来的？”

这回，鸿钧没有再回答了。

他也算是领会了苏湖的意思。

追根溯源，法力从哪来，再从那地方汲取便是。

鸿钧坐蒲团上，慢慢闭上眼睛，开始了沉思。

从混沌来。

但是混沌……

其实……混沌里面魔物遍地，盘古开天的时候就有三千魔神围攻。

当真说起来，鸿钧一开始并不理解有那么多魔物在，盘古怎么会觉得寂寞。

直到洪荒上越来越热闹，鸿钧这才明白。

有灵智的他和盘古，连带偏殿里面锁着的罗睺，和没有灵智只知道杀戮的混沌魔神……真的是不同的物种。

其实要换了现代社会的逻辑，那就是——丧尸群里面的幸存者，永远不会觉得那些腐臭的玩意儿是自己人。

混沌当年……

盘古鸿钧连带一个罗睺，那才是真正鲜活的生命。

道祖垂眉，到底是把威压收了，苏湖终于可以不再跪着说话，愉快的站起来，揉了揉膝盖，这才拖个蒲团坐下，托腮等着。

不着急。

虽然洪荒法力逐渐稀薄这确实是一个对于仙人们相当可怕的事情，对于代言天道的鸿钧来说当然也很重要，但是……

关老子毛事。

没有法力我们开发现代科技呗，还能被这种事憋死？

你问，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你不问，我就憋着好喽。

好半天，道祖终于睁开了眼睛，苏湖相当谄媚地端了杯茶上去。

道祖忍不住一笑，那笑容暖得几乎能够融化冬日的冰雪。

苏湖被这么一个微笑震得不敢说话，吓得端着茶杯的手都抖了——

这不是回光返照笑完之后面对我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冬日凛冽的寒风吧？

鸿钧慢悠悠接过了苏湖的茶，没变脸，只慢悠悠开口：“既然留下来了，我也不可能真把通天的小弟子当个奴婢使唤。”

苏湖很想说做什么都好大神你千万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