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斯见状也不多说,夺过一把长矛走到俘虏边上,咬牙切齿地说:“这是为了我被钉在木桩上的兵……我一个都没忘。”
说完,他干净利落地刺死了一名俘虏。
其他俘虏连滚带爬想要逃走,却被边上的维内塔人和赫德人推了回来。
巴德也面部表情地抓着一名俘虏的头发,把弯刀从锁骨插了进去,处决了一名俘虏。
两名军官带头,其他士兵也咬着牙对剩下的俘虏动手,墩堡内再无活着的塔尼里亚人。
“我们的人伤了两个,没死。赫德人也没有阵亡……除了那两个人。”巴德和温特斯汇报伤亡情况:“他们一个人拼死打开了大门,另一个人毁了警钟……要不是他们,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海岸上吃枪子。”
温特斯背对着巴德,没说什么,只是在给从墩堡里找到的火绳枪装弹。
“时间快到了,你赶紧带着信号弹去海滩吧,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温特斯头也不回的说:“要是咱俩都没了,谁去给军团长送信呢?快去吧。”
巴德叹了口气,却没离开。
温特斯也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火枪,转过身无奈道:“我知道杀俘虏不好,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干。”
“我不是反对你处决俘虏,我们确实没有人手看管他们。”巴德诚恳地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执着于复仇,而且你不要把百人队覆灭的责任归结在自己身上。”
温特斯没说话。
巴德立正敬了个军礼,温特斯也站起来庄重地回礼,巴德转身离开了。
巴德领着两名维内塔士兵离开墩堡,朝着南面的海滩而去。
温特斯一口气用掉了剩下的熔铁术施法材料,横跨海湾入口的铁索在东岸被切断,沉入了海底。
温特斯见到了那位拼死打开墩门的赫德勇士。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塔尼里亚人没能关上大门,因为赫德人用自己的身体卡住了门轴。
他的族人将他的尸体取了出来,平放在地面上。尸体的腹部有三处刀伤,半边身子几乎都被压碎了。
温特斯对着赫德人的尸体敬了一个军礼,维内塔的士兵们同样也跟着敬礼。
“不必为他悲伤,他已经在冥河河畔等着我们了。”赫斯塔斯平静地说:“他是作为一个自由人奔赴冥河,我们也会以自由人的身份去找他。”
老萨满蹲在尸体边上,将一枚银币放近了死者手心,唱起了赫德人安魂的歌谣。
在赫德人的低声合唱中,温特斯带领着剩下的士兵和赫德人离开了墩堡,朝海湾中部的炮垒进发。
数日前那场伏击战,塔尼里亚人虽然没能吃掉维内塔复仇舰队,但也有了一个意外收获。
海战中有一种堵塞战术,即自沉船只封堵敌方港口的进出航道,将敌人的舰队饭封锁在港口内。
堵塞战术可以让港口里的船出不去,但也能让港口外的船进不来。
三艘被击沉的维内塔战船横在海湾通道内,形成了一片人造暗礁。哪怕没有拦海铁索,船只经过这处暗礁也会撞坏船底,乃至于倾覆、沉没。
正因如此,赤硫岛评议会才会认为赤硫湾固若金汤。哪怕没有这两条拦海铁索,光是这片沉船暗礁配合两座炮垒也足够抵挡维内塔人。
如果维内塔人头铁硬闯,再被击沉几艘战船,反而会彻底堵死这座海湾。
然而今晚不同于平时。
一轮近乎浑圆的明月挂在天空,她阻碍了温特斯的奇袭。但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补偿维内塔人。
今夜正是月历十七,天文大潮!
自入夜开始,赤硫湾内的潮水便翻涌着上涨。根据巴德的计算,潮水将在一点到两点间达到一个月之中的最高位。
到那个时候,哪怕是沉船暗礁也无法再阻碍维内塔人的战船。只要摧毁两道拦海铁索,维内塔战船将长驱直入,直捣赤硫港。
卡尔曼声称能送温特斯离开赤硫岛,通过一条走私者的秘密线路,他一次可以送两个人出去。
但卡尔曼告诉温特斯,只是为了从内部破坏维内塔人的团结。他却没想到温特斯会利用这条走私线路和维内塔舰队取得联系。
已经在外海蓄势待发的舰队得到巴德的信号后,就会立刻杀进赤硫湾。
温特斯现在已经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待维内塔陆军攻陷赤硫港后归建。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原定计划中,他只需要摧毁两道铁索。
但他明白,自己能做的还有一件事——摧毁东岸炮垒中的大炮。
赤硫湾由两座炮垒把守,西岸炮垒扼守海湾入口,东岸炮垒扼守海湾中段。
西岸炮垒他鞭长莫及,但如果能摧毁东岸的炮垒,会少死很多维内塔人。
温特斯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在驱使着自己。他不是为了战功,也不是为了荣誉感,这场战争对他而言已无荣誉可言。
思来想去,他说服自己的理由只有一句话:“如果能摧毁那些大炮,会少死很多维内塔人。”
也许他只是不想再看到维内塔人的尸体了。
“我们的目标,是东岸的炮垒。”温特斯蒙塔涅准尉、首席大队权百夫长,对着第一百人队最后的士兵做战前动员:“我们人数比敌人少,唯一胜利的希望就是猛打猛冲,在敌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杀进去,摧毁那些大炮立刻撤出来。”
“你们已经为了维内塔做了许多,但我们还需要为维内塔再战斗一次。”他扫视着这些跟随着自己在赤硫岛上东躲西藏的士兵。皎洁的月光下,大家的眼睛都亮晶晶的,他不再废话,拔出了弯刀:“跟我上!”
前方,是赤硫岛的炮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