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毒打定主意,终于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还顺势把抹了花汁的食指擦过眼角。咬着唇吐出一句让宁修远心碎如搅的答案来。
“苍蝇不叮无缝蛋。”
话落,郁欢一滴泪涌出来,啪嗒落在灰色石板路上,晕染开来。
不知道为什么,大清都亡了几百年,现代社会里还那么多封建原罪。
女人漂亮是罪,穿得好看被骚扰是罪,走夜路被歹人强尖也是罪。
身为女人,只要男人为你犯罪,就是你的罪过。
那些流氓强尖犯为什么只祸害你,不去糟蹋别人呢!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简直成了一些人攻击受害女人的最佳理由。
对于郁欢这种老表子生的私生女,早早失身的小表子来说,被男人欺负也是活该,也是她自己不检点。活该。
“胡数八道,别听那些人歪话。都是混蛋的欲加之罪。”
宁修远顿住脚再也顾不得去找人,只紧紧揽住郁欢肩膀安慰不停。
在哭功上,郁欢承认确实不如郁琳那病秧子,必须要借助外力刺激。
好在,不动心的流泪更好把握神态情绪,更会让男人心动心疼。
仰起小脸,泪珠大颗大颗涌出眼眶,郁欢哽咽悲声。
“我,我本来就不是好姑娘,早早就不是了,可我,是真想做个好姑娘的...”
郁欢这句话倒是真心,能一辈子做千娇万宠的公主,谁又愿意先做灰姑娘遭罪呢。
反正她不愿意吃苦受累玩艰辛自强路。她只想享受福气。能生下来就在罗马躺赢最好了。
心爱的姑娘哭得如带雨梨花,哀哀跟自己诉着委屈,男人怎么能不心疼呢。
宁修远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哪个女孩不想做高贵纯洁的公主被捧在手心,你一定是不得已...你当然善良,不然怎么会要把自己的肾给郁琳...”
郁欢被欺压侮辱已经够可怜,那些人还雪上加霜拿别人伤处玩笑。
别说她失贞时还是小女孩,就是成年人谁没个行差踏错的时候。谁敢保证一辈子都是真善美。
到郁家七八年,郁欢连短裙短裤,那些女孩们最平常的衣服都没穿过,永远衣扣到脖颈长裙过到膝盖,懂事守规矩得让人心疼,还不够吗?
想到这些年郁欢过份的谨言慎行,宁修远心下大恸。把病房里对郁琳那些好意都淡了。
郁欢故意借油头,亲手撕破自己的伤疤,就是想把病秧子刚才做戏的作用抵消。
果然,她棋高一着。
“告诉我,到底是谁欺负了你?我保证不让你为难,也保证他再也不敢好不好?”
千般温柔终于哄好了郁欢。宁修远旧问重提。
不可知的危险还是要确认下。要是色狼一时起意还好,要是有心人可不能放过。
郁欢嘤嘤嘤半天装着可怜,听他又问,咬着唇做艰难回忆状。
“那个男人我不认识,他却好像认得我,样子没太看清,但黑头发说着中文...他兜着黑帽衫就直接压了下来,当时我怕得很...”
谎话就要七分真才更让人信服。一旦揭破也立于不败之地。郁欢深谙其道。
果然,宁修远一听她形容是华人,脸色就不太好了。
郁琳所在这间私人医院,黑头发黑眼睛的都不多,说中文还认识郁欢还敢动手骚扰...
不会是他们圈子里那几个色胆包天的过来了吧。
美人总是不缺追求者。更不缺掠夺者。
之前,郁欢是陆铭臣名正言顺女朋友,别人在想抢也不敢撸虎须。
如今,陆铭臣看似抛弃了她,那帮家伙就不知死活,或者,被人怂恿利用...
宁修远一时没头绪,只好先让郁欢回去房间休息,说自己等等在进去。
他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还是想去查查看,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是谁。
郁欢也是这意思。不希望他现在回病房。
病秧子敢装好人演戏,自己就偏不成全她,还要让郁琳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她心疼病在犯得满地打滚才好呢。
只是没想到,那个敢欺负自己的混蛋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她头顶。
二楼花台,林少川已经居高临下看了好一会戏。
瞧着郁欢几滴眼泪,几句软语把好男人宁修远给忽悠瘸了,他不由唇角上扬。
不愧是自己的小丫头,有意思,有手段。
可惜,不过片刻,他脸上融冰化雪的笑就再次滴水成冰。
原来,陆铭臣当初抛弃郁欢的理由是嫌弃她不是处女?该死。
更该死的是,郁家竟然想要挖出郁欢的肾,去给郁琳那个病秧子用?
还美名其曰是郁欢愧疚下对妹妹的弥补。是恶毒坏女孩向真善美的进步。
真是搞笑。
林少川低低一笑,是十分的睥睨傲然。
自己的女孩,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什么时候需要他们评判好坏,左右人生了。
只要自己活着,谁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