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会是这样，那边安排项目的人员估计以为池洄洲是来捣乱的，完全没有考虑到他兼项的时间间隔，所以，对于池洄洲而言，他实际的比赛日只有两天，8号跟9号，每天4个项目，不幸中的万幸是，由于男子200米混合泳跟400米混合泳报名人数不足，所以没有预赛，只有决赛，他每天可以少参加一场比赛。

看这个让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的比赛排期，特别是第一天连续的三场“背靠背”的比赛，浩玉芬又开始怀疑起来，池洄洲的项目是不是兼真的有点多？

【算了，等下跟他商量一下吧。】

不过，这个建议被刚下课的池洄洲一口回绝了。

“教练，我可以的。”

看着表情坚定的池洄洲，浩玉芬又叹了口气，用手指在比赛的日程上点了点，对他说：

“我给你解释解释，然后你考虑一下再说。”

“第一天是7场比赛，3场预赛4场决赛，预赛的时间跟项目分别是：上午的10点21的200米自由泳，10点44的100米仰泳跟11点05分的200米蝶泳，晚上的决赛6点开始，第一场就是400米混合泳决赛，然后是8点33的200米自由泳，8点47的100仰泳跟8点55的200米蝶泳。”

“第二天同样也是3场预赛4场决赛，9点整是100米自由泳，9点52的200米仰泳，10点51分的100米蝶泳，晚上同样是6点整开始的200米混合泳，7点03的100自由泳，8点39的200仰泳跟8点53分的100米蝶泳。”

“这么密集的比赛，特别是第一天的那种情况，连续三场的背靠背，你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教练组这边也没有什么经验，你能扛得住么？”

看着还是一脸拒绝模样的池洄洲，浩玉芬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拿出了杀手锏：

“我实话跟你说，我们这边，培养运动员的经费跟方式是按照比赛成绩区分的。像你这种特招进来的，本来只有普通国二运动员的经费，是我力排众议才给你提到了国家健将级别，你要是春节前拿不出什么有效比赛的成绩，下个学期开始就回到老校区那边跟业余组运动员一起训练把。”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池洄洲听到这个“威胁”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惊讶，却露出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紧接着，她看到池洄洲摆出一副少有的郑重神色，开口说话了。

“浩教练，这段时间，我跟队友们聊了很多，也听到了很多他们过去的事情。但是，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人，并不太能理解他们说出来的话语背后究竟有什么意思。”

“现在支撑我的，除了对游泳的热爱，和对胜负的渴望，还有就是，不想让队友们——特别是王虎成他们喊我‘老大’的人——失望。我每次累到极点的时候，只要看着他们的眼睛，就觉得自己有了继续前进的动力。”

“这次比赛之前，我已经看到了许多他们鼓励的眼神，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我要试一试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能不能承担的起他们的期望！”

浩玉芬点了点头，她从池洄洲的话语中已经感受到了，池洄洲正在逐渐学习如何承担责任。虽然“队友们的期待”只是一颗种子，但是她相信，这颗种子一定会长成参天大树，让池洄洲能够将某些更大、更沉重的东西转化为前进的动力。

所以，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同意了池洄洲的计划。

只不过，池洄洲的下一句话又让她抓狂起来。

“其实，浩教练，我也是留了条后路的。就是那个……我看华国明年的春季锦标赛报名截至日期一直持续到12号，所以，如果我这次成绩不佳的话，您能不能，把我的名字加到那参赛选手的名单里面？”

浩玉芬眯了眯眼，冷笑一声：“钱呢？谁出钱？我可不会给你出这个钱。”

然后，她就看到池洄洲缩了缩脖子：“呃……我再找浩鸿涛借……”

还没等池洄洲说完，浩玉芬就打断了他：“没门！先把你前段时间借的钱还清再说吧！”

听到这句话，池洄洲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可我……真的没钱还，我每个月的奖学金，因为来到游泳队以后没地方花，都捐给原来的孤儿院了……”

看到池洄洲这个样子，浩玉芬心里不禁软化了几分，她想了想，然后开了口：

“我给你指条门路。如果你这次在接下来的青年锦标赛上，全部拿下第一，我会替你打个报告，申请一笔奖金，这笔奖金足够你还清所有欠款，可能还能略有盈余。”

“所以” 浩玉芬摆正了脸色，对着池洄洲说：

“不要想什么后路，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明白么？”

她听到的，是池洄洲坚定而有力地回答。

“是！谢谢浩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