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君慈压抑不住生气的脸,似乎还能听到她轻微的磨牙声,谢霜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师父给卖了。
他还以为那次在陆府见面时,师父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君慈了。
没想到君慈现在才知道。
他轻咳一下,摸摸君慈的发顶,给他们的师父找补:“兴许师父见到你,高兴地忘记同你说了。”
君慈低着头靠在谢霜怀里,心情复杂。谢霜是对她用情至深,想让她留在他身边,怪罪不得;师父没告诉她原委,也创造了他们相处的条件,才让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
好像谁都不能怪,谁都不能说错,但她心中万分不爽。
仿佛她之前为了离开谢霜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一场可笑的笑话,她这段时间会有的经历都是师父刻意操控之下的结果。
明知这时候不应该再纠结这样的问题,可心中总觉得憋闷,无处发泄。
这时,谢霜忽然向房外的方向看了一眼,把身上的被褥又拉上来一点,盖住君慈的脑袋,才撑起身体,对外面说:“进。”
接着房门被推开,庄桥走到卧室外面,遥遥禀报:“信南侯府世子赵平出现在中断的那个暗道里,经审问,在京兆尹判定彩袖楼斗殴事件之后,他便被信南侯勒令禁足在家,连日来颇感无聊,才从府中找到暗道,想出来透气。”
信南侯府?
君慈从被褥里抬起头,盯着稍稍凌乱的发丝和谢霜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诧异。
这可真是个从未想到的地方。
那个暗道中断在建兴侯府附近,未曾想它连接的竟是隔了一条街的信南侯府。
根据下属画的分布图,其他暗道通向的地方大多是城内不起眼的小巷子的宅院里,应该是组织的人私下会面的时候所用,其中几个刘管家和内鬼都曾去过。
他们已经派人盯住所有的宅院,按照那组织成员私下见面的频率,大概不到半个月,就能把京城内大部分成员捉拿归案。
谢霜的下属也只能查到这里,他毕竟和信南侯都是大楚的臣子,目前信南侯还没有确切的罪证,不能贸然查探。
于是闷在被窝中的君慈抬头,对谢霜道:“你让他转告春衣,让‘玄戈’的人暗中查探信南侯府,监视信南侯。”
玄戈是隶属于大楚皇室的组织,行事只需得到主人的允许,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组织一般是由皇帝掌握,不过在极少数情况下,皇帝会将一部分下属划给自己信任的人,由对方代替职权。
在分别的那十多日中,君慈偶尔睡不着的时候,曾想过“玄戈”未来的归属,她决定君绥这两年彻底亲政后,便把“玄戈”的权力全部交还给他,让他自己做之后的决策。
听闻她的话,谢霜依言转述给庄桥。
庄桥应声离去,片刻后春衣进来,“主上,宫内有新发现。”
“有人对阿……对陛下出手了?”君慈探出头问。
听春衣的语气十分平静,弟弟和师父应当都无甚大碍。
“不是,”春衣说:“陛下询问国师大人之后,知晓主上忧心之处,便点出两个身边的细作。审问时,一开始两人一口咬定自己是兵部尚书刘钦所派,最后才吐露实情,他们皆为信南侯指派,负责监视陛下一举一动。”
君慈心弦拨动了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