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玄戈”的人。
君慈摩挲着掌心材质柔滑的发带,“是啊。”
她低下头,望着手中的发带,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我迷路了,你能送我回去么?”
“回去?”姑娘似乎不解。
“是啊,”君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想回去了。”
谢霜这个人,少时武功便比她高,当上丞相之后一直跟她唱反调,还在她死了没几天就迎娶新娘……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被这个人套地死死的。
难道是上辈子欠他的?
君慈回到红娘桃树下时,看见谢霜坐在小桌前,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桃子,像是从红娘桃树上摘下来的。
听到动静后慢慢抬头,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君慈是惊讶于谢霜眼底的血丝,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似的,看起来有些恐怖。
谢霜则是想不到君慈还会还来,他甚至觉得这是自己太过思念而出现的幻觉。
接着他仿佛意识到这不是幻觉,君慈回来了,还真真切切地就站在他眼前。
云彩退去,日光撒下,给君慈的侧脸度上一层金色的光。
君慈犹豫地向他伸出了手。
谢霜好像看见地狱之上开辟的一道门,一只手从上面伸了出来,带来无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
他立刻向君慈奔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这样他们便能一直抱在一起,即便是生死都没法把他们分开。
君慈被他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感觉到谢霜的情绪似乎过于激动,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先放开我。”
谢霜听话地放开她,双手却还是揽着她的腰,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被他一直看着怪尴尬,君慈侧过脸说:“看我做什么?”
“我还以为,”良久,谢霜才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仿佛压抑了很久,“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他还以为君慈走得如此决绝,果真是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没想到她还会回来。
这片刻光阴里他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好像重新回到君慈被刺身亡的那一日。
肺腑剧痛,甚至忘记呼吸的本能。
君慈抬眼看谢霜。
看来他心情起伏不比自己小。
若是她真的走了……谢霜会怎么样?
谢霜从来都镇定平静,和任何人相处、处理任何事都是游刃有余,入仕这么多年,除了刚开始被人诬陷,从未有过丝毫差错。
她以为谢霜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不会。
原来他们不是无情无心,只是先前……没遇到命中之人罢了。
君慈罕见地心软了,拍拍他的手臂,拿起发带说:“你的发带被风吹走了,我……去追来着。”
谢霜抬手帮她整理仍旧披散的长发,手却有些颤抖,被人诬陷下狱的时候都未曾这么害怕过,害怕君慈不声不响地离开:“丢了就丢了,你不必……”
“是你的发带,”君慈认真地说,又觉得脸热,低下头重复道:“是你给我的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