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五日,上次那般尴尬的情景又出现了。
她明明记得她没把这东西带出门啊?
小芷这次没有跟来,更不可能是她带来的。
看君慈表面淡定实际却想找个地洞遁走的模样,谢霜微微一笑,说:“是我带来的,怕你觉得闷。”
君慈:“啊?”
重点是这个么?
谢霜这个号称铁面无私心里只有国家和政事的人,难道就不觉得她看的话本艳俗不雅不堪么?
“躺着看对眼睛不好,”谢霜说着,把软枕竖起来靠在了床头,“还是靠着看吧。”
……谢霜真的没有被什么人夺舍么?
君慈有些怀疑人生,最终还是在谢霜的目光下靠在了竖起来的软枕上,但她捏着话本的一角,实在没有兴致在谢霜眼皮底下看这种东西。
谢霜坐在床沿,两人的肩轻轻碰在一起,他认真地问:“话本好看么?”
君慈感觉谢霜确实不喜欢话本,只是因为自己夫人喜欢看,所以在没话找话,她抿了抿唇,“好看的。大家都说话本登不上台面,但我觉得,有些话本写得不比那些传世的诗词差。”
若换了从前她也不会想到,话本并非只有男女情爱,难登大雅之堂,相反有很多优秀的话本展示出的家国情怀,君慈这个做长公主的都自愧不如。
“既然如此,往后便不要藏着掖着,”谢霜拍了拍她的手,“难道阿雪以为,我是那般狭隘之人么?”
……不好意思,君慈想,从前她确实是那么以为的。
直到来到谢霜身边。
这两个月内见到的谢霜,和从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从前她以为,就算她与谢霜不睦已久,他们也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她了解谢霜的底线,知道他的喜恶,懂他在朝堂上的每一句意有所指、阴阳怪气或者言不由衷。
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个时候的谢霜,陌生得就好像君慈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也许,她才是那个狭隘的人。
君慈深吸一口气,试探地问:“那……你要看么?”
她对于情感的认知仍然过于浅薄,并不知道这句询问意味着什么。
谢霜却有种云开月明之感。
自君慈摄政监国之后,他们从一门师兄妹逐渐变得形同陌路甚至水火不容。
他站在她身后那么多年,如今她终于开始允许谢霜走进她的私人的世界,不吝地分享她的喜好,尽情地表达她的观点。
拨云见日,昏镜重明。
君慈高高筑起的城墙,为他打开了一扇门,允他进入那无人之境。
谢霜与君慈一同按着那本伪装成诗词集的话本,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