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却像旱地逢雨、枯木逢春。
整个人都从那副机械而冰冷的壳子里跳出来,有了几分人气。
谢霜笑完,目光灼灼认真地问:“那我从前,便不好看么?”
这种堪称小姑娘心态的问题从铁血手段的谢丞相嘴里问出来,可真是令人意外又震惊。
君慈“嘿嘿”笑了几声:“好看的,你最好看。”
“有赵平好看么?”谢霜身体前倾,望着君慈,比方才更认真了。
这……怎么想起和赵平那个好色又猥琐的家伙比了?
吃得差不多的君慈放下碗筷正要回答,便有下人陆续进来,撤下了今日的饭菜。
等他们收拾完走出屋门,只剩下君慈和谢霜两人,她起身坐到窗前的软榻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撑着头说:“他怎么能和你相比。”
谢霜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见状也来到软榻前,坐在她身侧,“阿雪什么时候学得油嘴滑舌了。”
君慈眨眨眼,无辜反问:“难道你要我说,他比你好看?”
谢霜在这件事上跟个刨根问底、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似的。
难不成……是在吃醋?
真是好大的醋劲,婚后她和赵平就再也没见过面,连得知他的近况都是从官员家眷们的口中听说的。
谢霜,他还有多少隐藏起来的一面是她不知道的?
“旁人都说,阿雪心智不全,”谢霜盯着君慈的眼,缓缓靠近,他身上有重大场合才会穿着的官衣,颇有几分压迫感:“我怎么觉得,夫人分明比旁人都聪明。”
对方灼热的气息伴着祁门红茶的茶香压过来,君慈微微仰头,无奈道:“那是他们眼神不好,我本来就不傻。不过成婚之后,我觉得我确实慢慢比别人更聪明了。”
“是,”谢霜拉起她的手,“阿雪最聪明了。”
君慈垂眸,看到他因为伸出手而露出来的、包扎完后缠着一圈绷带的右手手腕。
心中没由来地想要叹气。
上次温泉内,每次她想要逃离,都会受伤,现下这次计划中最大也是最后的逃离,她竟然毫发无损,谢霜却被凸起的石块划伤了手。
可莫名的是,经过那件事后,他们之间的话竟然变得比以前多了。
从前她整整一日都听不到谢霜说方才那么多话。
他只有谈论国事的时候才会侃侃而谈,私下里总是闷着头一个人,不是在宫里处理公务,就是在家里书房处理公务,深居简出,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
倒是跟她挺像的。
只不过她还有弟弟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和师父,虽然近些年师父一年内总有两百多天都在闭关。
谢霜的家世究竟是什么样的?
她忽然好奇起来。
拜入师父门下时,师父就耳提面命地对她说过,不要问谢霜关于他父母亲人的任何事,于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问过,也没有在其他地方听过什么有关于他身世的事情。
能在早年间与师父相识,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可谢霜的档案上却一片空白,只说他是京城人士,有关父母亲族的记载没有只字片语。
他就像天地间的一片落叶、一片飞霜,没有来处,仿佛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这个人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