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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开那张照片,从嘉看了又看。
她是个不喜欢亏欠的人,只要晏书贺提起这件事,亏欠的那方终究是她。
【Last One:怎么回事?】
【Last One:你跟人打架了吗】
【111:……】
【Last One:是晏则安?】
【111:他说话过分。】
【Last One:[晕]那你也不能随便动手啊】
抬头是“对方正在输入中”,从嘉等了好半晌,晏书贺都没再回复。
看着她最后发送的消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打晏则安,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可她刚才情绪上头,没反应过来不说,还似乎言语凶了他。
从嘉抿唇,摁下几个字。
【Last One:是因为我吗?】
小区外的长椅上,太阳能路灯昏暗,微弱的光线下萦绕了好多细密的蚊子。
晏书贺低头看着手机,左手夹着烟垂落在扶手上,偶尔递到嘴边抽一口,烟雾缭绕。收到这条消息时,他被呛了下,抬起手背遮着唇咳嗽起来。
其实刚才打完晏则安,腕骨还没有这么严重。
或许是心里作祟感觉很疼,发完消息后,看见从嘉说他不应该随便动手,才反应过来,这样的行为可能不太好。
因为会对她造成困扰。
正想着将这个话题带过去,谁知就又收到了消息。
晏书贺抬手,在眉心间挠了挠。
【111:我说不是,你信吗?】
【Last One:你在哪】
晏书贺左右看了几眼,才低头回:【你家楼下。】
微信上没再收到从嘉的消息,晏书贺也收了手机。掐灭烟等了会儿,就看见右侧的小区门口,从嘉穿着睡裙,外面套了件薄款风衣外套,匆匆赶出来。
“你没事儿吧?”从嘉拢了把头发。
晏书贺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直到她站定,才低声说:“没伤着,就是手疼。”
从嘉弯腰握住他的手打量,晏书贺的视线忽然触及晃眼的白,下一秒,他立刻绅士的挪开眼。
从嘉翻出手机,轻啧一声:“怎么肿成这样啊。”
晏书贺托住自己的腕骨轻轻揉了揉:“不要紧,我回去随便上点药就行。”
“那你等会儿吧。”
从嘉转身,过了小区外的马路,跑进对面的药方。
家里还有棉签和喷雾,所以就只买了红药水,从嘉提着袋子出来。
九月份的夜有些冷,凉风吹过,她没忍住捏紧了衣领。塑料袋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指尖发出,从嘉吐了口气,快步走到晏书贺对面。
“我买了点药。”从嘉说。
晏书贺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笑了笑,站起身伸手去拿。
从嘉微顿,不自在的将塑料袋递给他:“走吧。”
“……去哪儿?”晏书贺动作一顿,偏头看她。
从嘉指指他的手:“跟我上楼啊。”
闻言,晏书贺面部表情有点僵。
从嘉难得失笑:“干嘛?害怕我对你做点什么啊,就上去给你上个药,这里太冷了。”
直到电梯快到楼层,晏书贺才稍稍回神。
他盯着反光板中的自己,明明是正经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跟着从嘉进门,她从鞋柜里翻出新拖鞋。
“是新的,你先随便坐,我去给你烧点水喝。”
也不知道他在楼下坐了多久,刚才短暂的触碰,晏书贺的手腕一片凉意。
从嘉这套大平层空间很宽,厨房是半开放式,晏书贺转身就能看见她。视线随意掠过紧闭的卧室和书房,还有两个房间,大抵是客房,门微微敞着。
沙发是黑白布质的,抱枕旁边瘫坐着布偶猫。
晏书贺过去坐下,它就慢慢直起身,晃着尾巴挪动到晏书贺身边,而后紧挨着他的胳膊,姿态格外亲昵。
烧好水,从嘉加了两片柠檬。
拿着水杯绕过吧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从嘉偏了偏头,哼笑道:“看来你还挺受它喜欢的。”
想当初跟晏则安领证后,从嘉带着它搬去婚房。
也不知是不是真有所谓的狗嫌猫厌一说,晏则安是真的不被花花喜欢。不仅它不喜欢,那个小区里,但凡是家养宠物,看见他就会从喉咙里发出类似暴躁的低吼。
但晏书贺这样的,倒还真是挺少见。
他伸手勾了勾花花的下巴:“可能是因为我家养了只狗吧。”
小东西顺势贴过去,蹭来蹭去,像只无骨猫似的。
从嘉放下杯子,拿过药箱屈腿坐在地毯上。
翻出棉签和云南喷雾,边看说明边说:“没留下伤口吧?”
晏书贺低低嗯了声,将手递过去:“就是骨头疼。”
“都肿成这个样子了,肯定是疼的啊。”从嘉语气有些不太好,上药水的时候没忍住说:“你脾气不是挺好的吗,今天怎么还动手了。况且他以前这样说的时候多了去了,难道你每次都要跟他打一架?”
晏书贺感受着她指尖温热的触感。
看着她卷翘的眼睫,忽然说:“可我现在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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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从梦里醒来,怔忡的看了会儿天花板,翻身摸来手机,发现才七点多。
昨晚晏书贺说完那句话,她心里就一直不太平。
其实不止昨晚。在此之前,跟晏书贺的每次见面,从嘉都会觉得,这人对她的熟稔来得太快,根本不像是相熟还不到半个月会有的态度。
那之后从嘉久久没有吭声,可能他也觉得唐突,后半段始终保持安静。
临走时,从嘉约了今天陪他去医院检查手腕。
到底是能够翻云覆雨的手,要是真的严重起来,从嘉不太想负这个责任。
晏书贺很爽快的应下,他站在门口,握着门柄笑着说:“晚安,从嘉。”